别用我的爱折磨我 Chapter 42

 

风光连着春光已经一点一点地把这个女人琢蚀成一个为爱奋不顾身的小女人,不再骄傲,不再抬头挺胸趾高气扬。有的,只是夹在钢琴声里的浓烈的忧伤。

飞儿姐姐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脸上已然没了光彩。给我开门时,她眼窝深陷,十指上缠着绷带,见到我,依然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摸着她受伤的手,心都快碎了,这是我昔日的偶像吗?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如此自残。

对她的故事,我们都只字未提,我坐在地毯上听她弹肖邦的那首《离别曲》,弹到最后,她的十指从纱布里渗出血来,我看着,眼圈就红了。

“还可以弹吗?”我说。

她摊开沾满血的十指看了看,说:“没问题。”

“你该好好休息。”我说。

她摇摇头,说:“身累了,心也就轻松了。”然后又瞅了瞅十指,“它们疼了,心也就暂且安宁了。”

我看着她,她原本是那么骄傲美丽的女人,弹钢琴的女人视自己的双手如生命,而现在,她宁愿伤害它们来减轻心里的疼痛。风光连着春光已经一点一点地把这个女人琢蚀成一个为爱奋不顾身的小女人,不再骄傲,不再抬头挺胸趾高气扬。有的,只是夹在钢琴声里的浓烈的忧伤。

她也坐到地毯上,和我四目相对,她说:“丫头,你有爱情了吗?”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算有吧。”

她歪着头,拿过旁边的毛绒玩具,用下巴抵在玩具的头上。那样子像个正在思考的孩子。然后她突然对我笑笑,说:“真好。”

“你原本也可以这么好。”

她抬头看看我,说:“不,不,我从不为今天的一切感到后悔。离开一个男人,奔向另一个男人,那是体内荷尔蒙的过分涌动,根本不受我的控制,你知道,我从不违背我的一切想法。”

“既然决定奔向另一个男人,为什么还那么痛苦呢?”我说。

“因为他骗了我,我可以容忍他不爱我,甩了我,甚至可以为他抛下爱我的男人,舍弃腹中骨肉。”说到这,她冷笑了一声,“呵呵,可怜那没出世却已经成形的孩子,投错了胎,白来人间走了一遭。”

我无话可说。爱情,好似含笑饮毒酒,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最为明了。

回家的时候,我给老狐狸发了条短信:挺想你的。然后关机。

柳林旅行回来,给我带来一瓶葡萄酒,他说那是意大利的特产——Grappa。

柳林告诉我,他想去旅行。

我说:“你不是刚回来吗?”

他摇摇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然后从嘴里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儿:“我说的是另一种意义的旅行,就相当于,相当于流浪吧。”

我走过去摸摸他的脑门儿,说:“流浪?靠,你没毛病吧?”

他把我的手扒拉开,说:“没错,就是流浪。我想我天生就是一个浪子,无法在一个地方呆很久。”

“那你爸你妈怎么办?你的酒吧怎么办?”

“我爸妈早就不乐意管我了,至于酒吧,我会找个合适的人来管理。”

我心头突然一紧,感觉他不是在说笑。

“那,还回来吗?”

他用手摸摸我的头,说:“废话,走到哪儿,这也是我的家啊。”

“你不是要当浪子吗?浪子不就是走到哪里,就死到哪里的吗?”

他又用手凿了下我的头,说:“能不能闭上你那乌鸦嘴,从小到大,我就没听你说过一句好话。”

我吐了吐舌头,用右手捂住了嘴。

这么久了,他一直像个亲人一样陪在我的身边。纵然也争也吵,气急了,我也跳起脚来把他从头到脚猛凿一通。但我知道,我心里是在意他的。就像小时候犯了错误,我妈总会在我屁股上拍两下,当时,我就一边流泪一边惦记着离家出走,然而事情过后,你要问我最喜欢的人是谁,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妈!所以,柳林对我而言,不仅是朋友,更像亲人。

我对柳林说:“就这么走了,舍得身边那些‘花花草草’?”

“我又不指望着用她们消夏止渴,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舍得小甜?”

“提她干吗,我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

“那我呢,你舍得吗?”

他把剩下的半根烟用力地掐灭在烟灰缸里,抬头看着我,突然就笑了:“靠,甭整得那么煽情行吗,你以为我曲线救国去呀。”

不禁摇头失笑,原来,在我们彼此浩瀚如烟海的记忆里,都有着刻骨铭心的一缕,或甜蜜,或苦涩,但若干年后,仍会让我们忍不住微笑着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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