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说:“我想,你别无选择,只能问老芭比娃娃本人了。”
我说:“啊,不能那样做!她今天去墓地。接到这样的电话会钻进坟墓的!”
珊瑚说:“以我的经验,老芭比娃娃从墓地回来后一定会给你打电话。如果我是你,就会提前想一下到时该怎么说,因为如果你没有找到那只猫的话,她会非常不高兴的。特别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电话提醒你。”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差点笑了起来。很明显,她有点幸灾乐祸。我束手无策。只好等待。我本来应该感到高兴,因为老芭比娃娃不在身边,而且今天有那么几个小时她不会给我打电话,当然,这也是惟一一次我希望听到她电话的时候。我正要勉为其难时,老芭比娃娃订购的莫尼卡晚礼服从香港过罗湖关不远万里送来了!那是一件红色美人鱼式拖地晚礼服。珊瑚说要马上把它送到洗衣店。
她还说:“十九万三千港币!”
我问:“什么十九万三千港币?”
珊瑚说:“老芭比娃娃的晚礼服!那条莫尼卡红色礼服。如果你从香港的莫尼卡店里购买的话,要将近四万美元!当然,老芭比娃娃是他们的老主顾了,只花十九万三千港币就搞掂了!不可思议吧?”
十九万三千港币!我又傻乎乎地问了一遍,仍然无法相信,就是这件莫尼卡晚礼服值那么多钱?我情不自禁地估算了一下十九万三千港币的含义:一幢新房的头期付款、一辆带天窗新款别克君威、一个典型的深圳中产三口之家一年的平均收入、十个大学生三年的学费、一百七十三个小学生三年的书本费、一间九十平方米酒吧全年的租金。或者,可以买很多棉被棉衣送给受灾地区的人民!可就是一件晚礼服?
珊瑚说:“你傻呆呆地想什么呢?现在老年人穿大红大绿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上一回中老年风采大赛,那不是九十岁的老太太还穿大红旗袍上台表演嘛!据说那大红旗袍也是名家制作几万元呢!《深圳晚报》和深圳电视台不都用头版头条和热点新闻刊登播报老年妇女穿大红衣服在台上扭来扭去吗?只不过老芭比娃娃就是有钱点,晚礼服贵了一点!”
“贵了一点?”
珊瑚见我依然蒙查查的又说:“快把这件礼服送干洗店。等你见到干洗这样一件礼服的价钱你还会吃惊呢!”
我说:“干洗需要多少钱?”
珊瑚说:“最少也要三千人民币!”
我以为我明白了眼前的事情,可是听说干洗就需要三千人民币的时候,我又一次惊呆了。受苦受难的普罗大众啊!尤其是那些正值风华的女性们啊,如果将老芭比娃娃用在这件晚礼服上的钱来装饰你们年轻又柔美的身体,那将会组成一个多么壮丽的群芳谱,占尽天下的美!想到此,我真想当即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我觉得有这样一个婆婆很羞愧!
我诚惶诚恐地问珊瑚:“你是不是也想买一件昂贵的晚礼服啊?”如果珊瑚说:正是!那么我最为坚强的那根神经也要断了。
珊瑚说:“我哪儿花得起那么多钱啊。除非你赞助我!”
晕!
我说:“我分文收入没有,在这个家里完全是个老芭比娃娃的私人助理或专职保姆的角色。”
珊瑚说:“你会没有钱?”
我说:“我妈每月给我三千块(有时还能多给点,妈妈说上学不能用吴锦恒的钱),那是让我坐车上学和在学校吃饭的(在香港吃个盒饭最少三十块)。”
珊瑚说:“吴锦恒没有给你张银联卡吗?”
我说:“有啊!可是我除了用它支付猫猫吃零食、买图书、电脑光碟以及看病的费用,没花过他一分钱。”
这回轮到珊瑚大吃一惊了。她说:“你真是个十足的傻瓜!你可以用那张卡买任何东西,包括买一件像老芭比娃娃这样的晚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