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子口(6)

杨大才用手指了指前面:“就在那边!快去啊,去晚了就没了!”

潘黄河立刻一溜烟跑得见不着影了。

不一会儿,潘黄河气鼓鼓地回来了,看见杨大才就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给扔了过去:“你他妈的杨大才!”

杨大才哈哈大笑,都笑得蹲在地上了,一手指着潘黄河说:“你呀你呀,你还真以为又开饭了?哈哈!”

潘黄河还在营地上用手抚摸着疼痛的腮帮,嘴里不住地“咝咝”吸着气,忽听有人喊道:“潘黄河!”

潘黄河一个激灵,赶紧喊道:“到!”

嘴巴和舌头都烫起泡了,潘黄河说话的时候显得非常不利落。

不过这也没引起喊他的人的注意,被喊到的人叫一个“到”字早就成规矩了,谁也不会认真地辨别这个“到”字究竟喊得怎么样。

潘黄河跑出来一看,是一营营长杜和海。

杜和海走过来,严肃地对潘黄河说道:“命令你今天晚上放哨,记住,是暗哨。”

“是!”

“屋里还有人吗?”

“报告长官!还有杨大才!”

杜和海立即高声喊道:“杨大才!”

杨大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烟。一看见长杜和海,他立即甩头把烟吐掉,立正响亮地回答了一声:“到!”

杜和海命令道:“你,今天晚上跟潘黄河一起放哨,暗哨!”

杨大才嘀咕了一句:“怎么全是暗哨啊?”

杜和海沉下脸来,“啪”地给了杨大才一脚:“他妈的废什么话!站不好哨,提头来见!”

杨大才这才哑巴了。

潘黄河曾亲眼看见营长杜和海动辄打骂战士,在内心里对他充满了反感,同时又多了一些敬畏。

天黑下来了,营地上一片安静。

晚上放哨的是双岗,一明一暗,警戒极为严密,可见长官对此非常重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一个腊子口,当然得好好把守。

直到凌晨一点,四周依然一片静寂,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潘黄河正想:他妈的换哨的人为啥还不来呢?就看见对面走来两个人。潘黄河的神经立即松弛了下来,心想这换哨的终于来了,老子都困得眼皮打架了。

两个人大模大样地走了过来,穿着远征军的服装。潘黄河看着这两个人,总觉得有些不对,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换哨的应该从身后上来呀,咋从对面就上来了?想到这里,潘黄河立即提高了警惕,眼看两人越走越近,潘黄河严厉地问道:“口令!”

对方一愣,半天没回答。

潘黄河马上意识到了不妙,这肯定是鬼子化装成自己的人了。

说是迟那是快,对方两个人突然举起抢,冲着潘黄河这边“啪啪”就是两枪,然后调头就跑。

潘黄河抬手就是一梭子,哗哗地扫了出去。

“他妈的,还敢向老子开枪!”

杨大才见潘黄河向对方射击,手里一紧,也跟着射了出去。

对方两个人被打中了,重重地摔倒在路边。

静静的夜晚突然响起冲锋枪有点发哑的长点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响亮。营房里的战士以为是敌军来偷袭或报复,立即拿起枪跳下床就冲出门外。出去以后才知道是哨兵打死了两个人。

潘黄河脸色惨白,还处在极度紧张之中,结结巴巴地说:“离得太近了……太近了……”

一营营长杜和海走过来,问明了情况后,一脚踹在潘黄河的腿上,潘黄河立马来了一个嘴啃屎,杜和海余怒未消,跟着又上前踹了两脚,这两脚踢得潘黄河腰部一阵钻心的疼痛。

杜和海气呼呼地对潘黄河说:“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差点被鬼子干掉!这还不说,干掉你没关系,关键是你负责整个营地的安全,你想要整个营地的人都跟着你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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