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诱惑 二十九（2）

 　　　　
　　“我能看看他的身份证吗？”晓彬一副求人办事的表情。
　　
　　院长盯了他一会儿，笑了：“当然不能。不过……”
　　
　　她拉开桌子的抽屉，拿出一个身份证随手扔到桌面上：“你自己未经允许拿去看了，这责任就不在我了。”
　　
　　晓彬赶紧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身份证，身份证看上去很脏，塑料封膜的一边已经裂开了，照片和上面的字还不如晓彬在房产档案里见到的身份证复印件清楚，但此董会堂便是彼董会堂无疑。
　　
　　出了医院的大门，晓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点什么，是先回去，还是留在这里等，两个主意都无法让他乐观起来。
　　
　　董会堂为什么要跑呢？如果说逃跑只是为了赖那几个医药费的话，就没有必要打发老婆回家张罗钱了，至少到昨天晚上他让老婆回家之前，还没有要逃跑的意思。那么是什么原因促使他逃跑呢？是受到了什么威胁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
　　
　　已经过了八点三十分了，董会堂的老婆还没有出现在医院，这说明她早就知道董会堂离开了这里。尽管董会堂的伤势不算太重，但毕竟做了缝合手术，停止治疗是很危险的。他一定是去了另一家医院，这家医院离这里应该不会太远。
　　
　　医院旁边的墙上贴着许多医疗小广告，有几个人站在那儿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向几个来看病的患者和家属介绍另外一家医院，旁边还停着一辆三轮车，可以随时拉病人走。
　　
　　晓彬灵机一动，挤到前面，一只手假装捂着另一只胳膊，对那女人说：“我这胳膊受了伤，这地方太贵了，你说的那个医院能不能少点钱？”
　　
　　女人像被弹射一样，蹦到晓彬面前：“呀呀大兄弟，你这算找对人了，我带你去的医院是最省钱的了，不像这里，宰死你——上车，上车，我这就带你去。”
　　
　　晓彬犹豫不决的样子：“多远啊，我这伤疼得受不了。”
　　
　　“不远不远，就十分钟的路。”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跨上三轮车，示意晓彬坐到她的后面。
　　
　　七拐八拐，基本上把晓彬拐迷糊了。三轮车停在一栋又低又矮的房子前。晓彬仔细看了看：“这就是你说的医院？”他觉得肯定是弄错了。
　　
　　女人嘴里啊啊着，指着墙上一块几乎看不出字的牌子说：“那不是医院的牌子吗，是小了点，可咱是来看病的，医院小，花钱少，把病看好是真格的，大兄弟你说是吧？”
　　
　　晓彬没心思跟她浪费时间，下了车正想往里走，女人笑嘻嘻地拦住了他：“大兄弟，我已经给你挂了号了，你把钱给我就行了，到里面就不用再挂号了。”
　　
　　开三轮车的女人给自己挂了号，真是闻所未闻。他心里早就明白这是一场小骗局，不过没想到这戏还没进医院就开演了。
　　
　　“多少钱？”他开始摸衣兜。
　　
　　“不多不多，就三十块，你省下的钱零头就够了，不骗你，大兄弟。”女人急不可待地恨不得把手伸进他的衣兜里。
　　
　　刚交完钱，一个女人从他身旁快步走进了那栋被称为医院的房子里。晓彬眼睛一亮：“咦，这个身影怎么这么熟啊？”他赶紧跟上去，推开门往里面一看，刚进去的女人却不在里面。
　　
　　推开旁边那间屋，里面坐着两个身穿白大衣的医生模样的人正在闲聊。
　　
　　“对不起，我想打听个人，有个叫董会堂的患者，他是不是刚刚住进医院？”
　　
　　“董会堂？”那个年纪小点的站起身问身边那个年纪大点的，“你知道有这个人吗？”
　　
　　年纪大的摇摇头：“我进屋还没有十分钟呢——噢，对了，昨天半夜好像来了一个身上有伤的，男的，五十多岁吧，叫什么我可不知道了，你自己问问去吧。”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晓彬回头一看，一个小个子男人，穿着一件戴帽子的大衣，低着头，一瘸一拐地匆匆走出来，一直向外面走去。
　　
　　他愣征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人的名字：董会堂！对，刚才那个人一定就是董会堂。他转身向外跑，可是已经晚了，身穿大衣的男人已经上了门前的一辆三轮摩托车，车子已经发动起来了。
　　
　　“喂，董会堂吗？你等等……”他追了出来，冲开动的摩托车喊道，可摩托车猛地加速，一溜烟地跑走了。
　　
　　他无奈地望着远去的摩托车，只好返回身。正在这时，只见刚才匆匆走进医院的那个女人，头上缠着一条暗红色的旧围巾，低着头向外走，手里还提着一个好像是行李的大包。
　　
　　晓彬已经认出她来了，赶紧追上去：“大嫂，我是昨天晚上到你家去的那个……”
　　
　　女人头也不抬：“你认错人了，我谁也不认识。”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外走。
　　
　　晓彬被这一切弄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害怕他，为什么见到他都像躲瘟疫似的，他们究竟受到了什么威胁？”
　　
　　他跟在那女人身后：“大嫂，你别怕，我真是找老董有事，你听我说……”
　　
　　女人猛地站住了，她转过身，抬起头，怒视着跟在身后的晓彬。尽管她的脸被围巾遮挡的严严实实，但那双眼睛绝对没有错。
　　
　　“你还要不要脸了，滚开——”她说话的声音很大，眼睛里露出愤怒的光。
　　
　　“大嫂，您误解了吧，我没有恶意啊！”晓彬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她解释。
　　
　　“我们已经认倒霉了，人也挨打了，钱也不要了，还要怎么地，赶尽杀绝啊！”女人几乎要喊起来。
　　
　　他们肯定把他当成跟打人那帮家伙一伙的了，这让晓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大嫂，您看我像坏人吗，我是从清水来的记者，只想找老董大哥了解点情况。”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转身就走，这让他感到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