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誉好的新恋人(3)

   
  
  我回到上海时,肖言仍在广州,出差。我接到他电话的那夜,他之所以在上海,是因为第二天一早他要从上海飞广州。
  
  那天,他在我家楼下等我,等到了深夜。他说:“小熊,我想你。”我在北京的酒店里,躲在被子下笑个没完没了。
  
  我就像棵仙人掌,被肖言灌溉,存下水分,在干旱的季节中休眠,等待他的下一次甘霖。
  
  黎至元竟不在上海。
  
  我到了上海,打电话给他,他竟说他在意大利。我尖着嗓子:“意大利?为什么?”黎至元平心静气:“我去买小提琴。”我愕然:“你去意大利,就为了去买一把小提琴?”黎至元坦然:“有些事,是要亲力亲为的。”
  
  那把小提琴,是黎至元送给前妻的生日礼物。他的原话:“女人30岁了,需要一个好礼物。”
  
  它来自意大利的克雷蒙纳,它有丝绒一般的音质,它被黎至元亲手买下,但却没有被他亲手送出。也是黎至元的原话:“她收到琴就可以了,至于我出不出现,不是太重要。”
  
  黎至元对我说这番话时,人已经在上海了。我们面对面坐着,中间的桌上有茶香缭绕。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向我:“而且,我觉得我必须回上海见你了。”我抿了口茶:“怎么?我有欠你钱吗?”黎至元的身体又倚回椅背儿:“别装傻。”我的确是装傻,因为我那么相信黎至元,相信他对前妻的情义,以及对我的想念,都真实得可以无畏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丁澜不再呕吐了,因为她把那孩子给“杀”了。她说她不想因为孩子而毁了则渊,毁了她。
  
  我有些手抖:“你真残忍。”丁澜的手抖得更厉害:“因为生存之道太残忍。”我拂袖而去。
  
  生存被丁澜冠上了其他的含义,她要生存在人上,生存得金光灿灿。那是残忍的,就像狮子和老虎的斗争,要远比螳螂捕蝉血腥得多。
  
  在丁澜的生存含义之下,我被归结为优胜劣汰的“劣”。丁澜变本加厉:“物以类聚,人也一样,若是你身边的人都有头有脸,你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人上人。”我又手抖:“你的意思是我身边的人都没头没脸?你直接说我无头女尸算了。”
  
  魏老板催报告催得像那种水一烧开就会呜呜叫唤的烧水壶,我坐在电脑前除了脑子和手指在动,别的都不动了。魏老板站在我身后说风凉话:“出差前你那么有兴致,出差回来一写报告你就垂头丧气?”我头都没回:“我专心致志的时候一般都貌似垂头丧气。”
  
  到了深夜,我才下班回家。路上,我给肖言打了一通电话。
  
  我精疲力尽:“今天工作了15个小时。”肖言显得淡定:“早点休息吧。”多余的话,我们一句都没说。我的泪又流下来。我是棵仙人掌而已,我没有决定何时下雨的权利。除了“早点休息”,肖言又能说什么?难不成说“来吧,来我的身边”。若是他说了,我会脱掉高跟鞋,义无反顾地向他跑去。而他,又变回淡定的他了。
  
  第二天下班时,黎至元来接我,说天将降雨。在他的车上,我说:“你好像有数以千计的借口来接近我。”黎至元却说:“错,是数以万计。”
  
  下一秒,黎至元停了车。下一句,黎至元问:“你哭过了?”我大吃一惊:“我20小时前哭过,你20小时后竟看出来了?”黎至元皱了皱眉:“为什么哭?”我却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抚他的眉心:“我不快乐,我非常不快乐。”于是,黎至元把我拥入怀中:“来我身边吧,我不允许你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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