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之外的业余生活(1)

     

  丁澜和则渊终究是出了事。
  
  则渊无意中,听到了丁澜采访用的录音机中有一段声音,而那声音,录于丁澜和一个男人缠绵之时。则渊大怒,扇了丁澜一个巴掌。则渊头都不回就跑了,丁澜嘴角流了血。我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无所适从。
  
  丁澜号啕大哭。我吓坏了,我从不曾见丁澜这般失控,她一直都成竹在胸,左右逢源,如今,却变成这般。我忙跑过去抱住她,她在我怀中颤抖,幅度大得连我都随之颤抖了。她大声地喊:“我爱他啊,温妮,我爱他啊。”我无言以对。丁澜抓住我的手:“温妮,你帮帮我,帮帮我。”我问她:“我该怎么帮你?难道你让我去对他说,你的爱和你的身体,是两回事?”丁澜松开我的手,缓缓瘫坐在地上。
  
  我跑出去找则渊了。爱情太伤人,因为它总是那么轻而易举,易如反掌地败下阵来,败给时间、距离,败给金钱、名利,甚至败给一些说不出名堂的东西。
  
  我跑到楼下,就停住了。我又返回了家,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我不知道该和则渊说些什么,就像我也不知道该和丁澜说些什么一样。丁澜还在哭,我捂住了耳朵。
  
  则渊曾对我说过,丁澜并不愿离开上海,同他去美国,所以他会在美国那边的工作告一段落时,就回中国发展了。他说这话时,我就狗拿耗子地担忧:两人在中国,不比在美国安全,丁澜早晚露了马脚。如今我这乌鸦嘴应验了。
  
  三天了,则渊都没有露面,而且电话也不接。丁澜不去上班,我打电话给她请了病假。她的上司口吻焦急,我刚想宽慰宽慰他,他却说道:“丁澜现在能不能接电话啊?这期的稿子她还没有交啊。”我忿忿不平:“她现在连电话都打不了了,您觉得她还能交稿子吗?”
  
  丁澜千真万确是病了,低烧,嗓子喑哑,整个人像棵奄奄一息的植物。她手里攥着手机,不停地给则渊拨电话。她不愿去医院,我只能给她斟茶倒水,削水果。而端进去的饭我是怎么端进去,再怎么端出来。第三天,我正唉声叹气地准备把冷掉的饭端走,她却叫住了我。她仍哑着嗓子:“温妮,陪我说说话。”
  
  丁澜双目空洞:“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还没等我想到怎么回应,她就自说自话地下了定论:“但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啊。”我的心沉了又沉,像是预见了则渊和丁澜的结局。我相信丁澜爱着则渊,从他们一无所有的青春年华开始,以一种没有杂质的方式相识相爱,而今时却不同往日,她依旧爱着则渊,却自欺欺人地修改了爱和忠实的定义。她那轻描淡写的“生存方式”,在则渊看来,是当之无愧的背叛。这,应该是她做错了吧?
  
  夜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冲出房间,冲到丁澜面前。我的脸与她的脸仅半臂的距离:“专访真的那么重要吗?钱真的那么重要吗?穿得好,戴得好,被人艳羡真的那么重要吗?”丁澜被我吓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像个栩栩如生的娃娃。在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她的房间前,她才开了口:“是,对我来说,很重要。人活在上海,不得不与人攀比。你迟早会懂。”我停了停,没再说什么,回了房间。
  
  我的心乱了,像是一池净水,被风吹着,被雨淋着,每个人都来打扰我,对我说:有太多太多的事,要比爱情来得重要。
  
  在丁澜萎靡不振的三天中,我都是一下班就一溜小跑往家跑,引得魏老板问我:“温妮,这几天忙什么呢?”想及魏老板也曾摸过丁澜的大腿,以及那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下文,我便字正腔圆地说了两个字:“私事。”说完,我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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