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兀自把烟点燃,把它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感觉它就像什么人的青春,当你拥有的时候可以嗅它、吻它、抚摸它,随你怎么把玩,可一旦燃尽,却只剩得一片枯萎的残骸。我想到很多很多人,包括校园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它们曾点缀着我鲜亮的青春,那些曾经经历过的所有在我的记忆里成为永恒。我突然感觉自己将要离开这里了。是的,青春已经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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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管已经给我下了好几次“通牒”,命令我尽快搬出去,我一拖再拖。那天我在楼道里低头系鞋带儿的时候竟然遇见了“武汉小老头”,我抬头看了看他,又马上低下头把刚才系好的鞋带故意弄松,结果弄得自己手忙脚乱。
“武汉小老头”就站在我的对面,动也不动:“是林峰吧?”
我这才再次抬起头来:“呦,是您啊,您回来啦?”我知道,自打谢言出事以后,他就辞了职。
“随便走走,怎么着,不愿意看见我?”
我搔头笑着说:“哪……哪能呢?”
“那你见我躲什么啊?”
“没……没啊,鞋带儿……鞋带儿松了,嘿嘿,鞋带儿松了。”
“甭跟我来这一套,你们宿舍那几个小子啊,数你最滑头!”
“您瞧您,这话怎么说的呢?”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仿佛要洞穿一切:“怎么着,我听说你现在成了宿舍里的‘钉子户’了,拿学校里的制度当游戏呢是吧?”
我忙摆手:“这您可冤枉我了,我已经跟学校说好几回了,等找好房子我马上搬,这不还没开学嘛!”
“你以为这是你家啊,我告诉你,林峰,人家今天就要把你赶出去,正好我今儿赶到这了,跟人家好说歹说,人家才答应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这两天准备准备搬了吧,大小伙子哪还找不到个落脚的地儿。”
“嘿嘿,是,您说的是,这还不是不舍得这儿吗,好几年了。”我回头望着楼道的另一端,不知道自己此时要寻找到点什么,是记忆,是感情,还是永不再来的青春,我不知道。
我转头对他说:“您瞧,我好多时光都在这儿蹉跎了呢。”
“武汉小老头”语气突然缓和下来:“唉,走吧,跟我吃点东西去吧。”
“好啊!”我恋恋不舍地望着楼道的另一端,仿佛望着一个将要失去的恋人,要诀别一般。
我们进了学校门口的一家小饭馆,人不多,几个服务员悠闲地打着扑克牌,见我们进去赶紧端茶倒水递菜单,一通忙活。我和“武汉小老头”面对面坐了下来,开始时谁都没有说话,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他,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兀自把烟点燃,把它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感觉它就像什么人的青春,当你拥有的时候可以嗅它、吻它、抚摸它,随你怎么把玩,可一旦燃尽,却只剩得一片枯萎的残骸。我想到很多很多人,包括校园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它们曾点缀着我鲜亮的青春,那些曾经经历过的所有在我的记忆里成为永恒。我突然感觉自己将要离开这里了。是的,青春已经散场。
“想什么呢,林峰?”“武汉小老头”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没……没想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想你那帮同学了吧?”
我不说话,默默吸着烟,我突然很怕他提起一些人,尽管那些人曾一起参与过青春那场华丽的盛宴,可我还是惧怕提起他们,尤其是谢言。
“谢言要是还在,也早该毕业了吧,日子过得可真快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