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许多人突然被一阵抽泣声惊醒,爬起来一看,原来是梁惠没睡觉,正委屈地哭呢。
刘竟问她哭什么,她摇头不回答。大伙儿都凑到跟前说了一堆言之无物的安慰性的套话,不但不能平息梁惠,反而更加剧了她的伤感,终于刘竟的好脾气用尽了,她喊了起来,“大半夜的,你嚎什么嚎?”梁惠说,“我委屈。”刘竟又问,“你委屈什么?”梁惠说,“我连嫁都没把自己嫁出去,就死了,能不委屈吗?”
陈汐弯腰,面对面地对梁惠说:“我要这么说,我就该批评你两句了,你有两个观点是错误的,第一个,谁说你嫁不出去了?国色天香,浓眉大眼,哪个小子心里不打你的主意……”说到这,突然有人揪住他的耳朵。
他回头一看,是宋晓娜,赶紧补充了一句,“我要是没结婚的话,也会动心的,可惜,我有了心上人了。”
宋晓娜说,“你就别那么说废话了,说第二是什么吧!”陈汐摆出一副德高望重的架式,“第二,你比在座的我们几个都年轻,死也轮不到你先死,至于现在,我们虽然暂时困在雪山上,但是救援队一来,我们就翻身得解放了,回家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宋晓娜在旁边给他站脚助威,连声附和道,“就是嘛,你以为一个要想死那么容易,说死就死了,想得美!”
这时候,有个人挤过来,跟个木头橛子似地站到梁惠的跟前,这是脸色涨红的甘以文。
“我想……”甘以文咕咚一下跪下了,从衣兜里摸出一个戒指,在袄袖子上擦了擦,然后把它摊在手心里,磕磕巴巴地说,“如果你不嫌弃,我想当着这些朋友的面,向你求婚,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
大伙儿跟一群被招惹着的蜜蜂一样,嗡嗡叫起来。
这么一来,梁惠不但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哭得更欢了,可是在哭得同时,她的手却悄然地伸出来,甘以文手疾眼快,赶紧把一只已不很新的戒指给她戴上。
大伙儿都鼓起掌来,掌声中梁惠泪如雨下,她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迅速,她曾经一万次地设想过有人跟她求婚的场景,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大伙儿都起哄,叫他们当众接吻,甘以文将梁惠揽在怀里,梁惠只得一边抽泣,一边把用泪浸湿了的脸交给他摆布,他显得有点儿慌乱,以至于把她的头发都弄得很蓬乱,好在她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只觉得幸福,而且这种幸福对她的人生有着全新的含义,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同事们,好叫她们羡慕或者嫉妒上一阵子,当然,也许同事们会逼她到簋街请客吃饭,到钱柜去卡拉,但是她愿意。她认为,她从来就不是个吝啬的人。
甘以文的举动不可能不带来连锁反应,其他女人都偷眼瞅瞅他们的男伴,希望他们也有所反应。陈汐站在郭仲夏的背后,捅他一下,咬了咬他的耳朵,“哥们儿,你难道不想也如法炮制一把?”
郭仲夏挤出人群来,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可不想凑热闹,我跟喜欢庄重一点儿。”他是故意说给沈锦梅听的。
沈锦梅却不买他的帐,一转身,就走出了山洞,脸上的表情跟挂上了一层霜一样。郭仲夏打了个愣,也赶紧尾随在她屁股后边追了出去。
陈汐摘下眼镜,用衣襟擦擦,悄悄地笑了。
这个夜晚跟其他的夜晚有些不同,多了些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