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的秘密生活(1)

 

半山腰,就是他们停车的地方,盘山公路到此为止,余下的路段就只能靠攀登了。“你说,放着舒适的生活不好好过,非要出来遭罪,这不是神经病吗!”这是人们最普遍也是最常挂在嘴头上的牢骚话。“不管怎样,总还是一种不凡的经历吧。”陈汐劝慰他们。那些人却说,“这样的经历,没有更好,还能多活些日子。”宋晓娜露出恼怒的表情,但只是一闪而过,她说,“总说这些没用的话,多没意思,还是赌几把吧。”有人来劲了,“赌什么?”宋晓娜想了想,“这样,在十步以外,拿雪球砍雪人,击中头部者赢。”不少人积极响应。

“想不到你还这么急智,好样的。”陈汐敬佩地夸赞她。“还不是替你安抚人心,哼,真倒霉。”宋晓娜心头五味杂陈,要不是为陈汐,她才不会哄着他们玩呢。

大伙儿到跑到雪地上,团了一大堆雪球,拉开了架式,准备比试比试。

赌注为击中一下得一分,一分就是十块钱。因为到处都是雪,耀眼,所以有墨镜的都戴上了墨镜。梁惠心疼她戴在雪人头上的毛线帽,参赛选手说比赛完赔她一顶,她就不吭声了。

陈汐的运气很差,十投不中,郭仲夏的准头也不怎样,十投仅两中,就刘竟的成绩斐然,奇迹般地十投十中,轻而易举地赢了七百块钱,她一边把钱掖进衣兜里,一边算计着可以去簋街吃几顿麻辣小龙虾……

输得多,赢得少,很快大伙儿就没了兴趣,只有刘竟一个人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当然,还有潘笑易给她鼓劲加油。时间过得真快,磨蹭磨蹭天就黑了,天空中出现了点点繁星,帐篷里一片沉静,几乎没什么声音,只有篝火在摇晃。刘竟赌上了瘾,又要打扑克,她说:“反正我们困在这里,钱也没用处,还不如当赌资呢。”大伙儿想了想,也有道理,就围成一圈,打起扑克来,旁边的人跟着支嘴儿,一时间,整个山洞乌烟瘴气,宋晓娜看着不顺眼,直皱眉。

陈汐却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要他们能暂时忘却死的恐惧,怎么都行,付出点代价都值。所以,他虽然没参战,但也兴致勃勃,跟着指手画脚。

郭仲夏招呼陈汐,“你也来吧,试试手气。”陈汐赶紧摆手,尴尬地笑了一笑。

宋晓娜替他解释了一句,“他不会打牌,也不会掷色子、打麻将。”有人逗他,“这么没生活情趣的人,你也要?”宋晓娜马上替他辩护道,“你们这玩艺儿充其量也不过是低级趣味而已,算得上什么生活情趣。”

“对,我媳妇言之有理。”陈汐说。夫妻就该是这样,即便是两人打得你死我活,可是一旦有外来势力侵入,就立马枪口一致对外。

“哎呀,太肉麻了,真叫人起鸡皮疙瘩。”刘竟故意捂起耳朵,作出一副寒冷状。

“你不爱听,就别听啊,谁也没求你听。”宋晓娜说。连陈汐都奇怪,她们俩整天吵架拌嘴,居然还能做这么久的朋友。

陈汐希望大伙儿说说话,哪怕是废话,总比沉默寡言强些,起码言来语去的,没功夫走心思,更不会陷入孤独的恐惧中而不可自拔,保持乐观的心态至关重要——在现在。

“谁能张嘴就说出来自己的最大遗憾?不过要声明一句,当官发财之类的念想免谈。”陈汐对大伙儿说。

“你先带个头,我们紧随其后。”郭仲夏是这支团队里年龄最大的,却凡事都习惯叫陈汐来打头阵,陈汐猜,准是因为自己长得老气,脸上的皱纹比较多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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