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见小杨那激动中带着强烈失望的神色,陈洪亮也不想过于打击他的士气:“如果咱们连队都在这儿,别说和对方打了,就算是堂堂正正地和对方摆开架势干一仗,老子死也心甘,但现在毕竟只有咱们两人,所以万事都得考虑周全,不然,我俩很可能同时完蛋。”
然后,陈洪亮打头,两人又要往右边爬去,可他俩连手都还没抬起,上面居然有人说话了,而且说的敌方语言。
“老班长,打吧,对方只有两三人而已。”小杨双眼都放光地盯着陈洪亮,陈洪亮却看了看上面,听着有几人说话,最终,他摇摇头,带头向右边爬去。
很可惜,陈洪亮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如果能听得懂,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啊!兄弟,我的纸被风给吹跑了,快借我两张。”在山体的另一侧,甲边拉屎边小声地惊呼。
“我也不够,你用树叶或草不就行了吗?”乙答。
“那怎么行——”
“拿去!闭嘴。”丙厉声道。
“有什么要紧的,我们接到命令在这儿‘撒网’,也不就只逮到两三条小鱼,目标却毫无踪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甲嘀咕着。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所谓的目标,刚刚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经过了,而且爬向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地方,也就注定成了这场战斗必然发生的主要因素。
陈洪亮绕道来到山体的另一面,因为能见度不高,所以他和小杨都仔细地听着,听了老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异常,他想着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误了,这个山体上的篝火只不过是敌人故布疑阵,其实就只有刚才那几人。
他看了小杨一眼,小杨失望地摇了摇头,但瞬间他又激动起来,对于刚才那几人还念念不忘:“老班长,这里肯定就只有刚才那几个敌人,你看,咱们是不是回去收拾收拾下他们,这会儿他们肯定没走远,这次总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吧,要是对方人多,咱们能躲就躲,可对方就这么几个小鱼小虾的,咱们还是有能力吃的,你说是不是?”
陈洪亮想了想,刚要点头,山体的下面却猛然传出一声惨叫:“啊——”这让陈洪亮立即低头紧贴着地。
两人对视了一眼,眉头皱起,都感到很奇怪,下面怎么会有叫声?正所谓好奇心能折磨死人,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去看看,不过因为坡面比较陡,加之满山都是树木和野草,不知道其中隐藏着什么危险,所以不能走直线,同样得绕道而行。
这次两人又是平行潜行,相隔约五米,这是目前视力所能及的极限了。
可当两人小心翼翼地爬到声音发出点时,一看,怒火中烧。原来,山体的这面同样有一个废弃的采石厂,只是没有另一面的大,范围约三十米,内深约八米,其中还有一小堆篝火,面对山顶的方向还有东西挡着光线,一看就知道是经特殊处理过的几个火把组成,难怪两人从上面看不到了,而此时,借着微弱的火把光,两人看见了永远难以忘记的一幕:在地上躺着三个人,从那破烂与鲜血交杂的穿着上隐约可以看出是自己人,不过他们三人都没动,但他们身上被鞭子抽打的痕迹却清晰可见,真是鞭鞭见红,三人满身都是血,连样貌都被鲜血覆盖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在他们身边不远处,有四名敌人正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还不时地对地上的三人吐口水,一副不解恨的样子……
“干什么?”见小杨拿着枪要瞄准,陈洪亮立即拉住他,低沉地问。一看就知道,此时的陈洪亮正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在这种关键时刻,愤怒可以使人产生强大无比的战斗意志,可同样也能使人失去理智,从而陷入生命危机中。
小杨双眼通红地看着陈洪亮,半天后才说:“老班长,打吧,我一梭子下去,绝对能把这四个狗日的都给报销了。”
“然后呢?”
“然后?”小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惊奇地问,然后才接着说,“然后我们就去救自己的战友啊。怎么了?老班长,难道你不打算救他们吗?那我可把话先说明了,如果你不救他们,你就不配穿这身军装,也不配当个中国人,更不配命令我。你怕死不敢去救,老子不怨你,可你也别想挡老子的道,你不救,老子去——”
“够了,老子什么时候说不救人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得想个法子去救,再说了,你能肯定这不是敌人上演的苦肉计?还有,就算是自己兄弟,那要是他们都已经牺牲了,你就这么贸然地前去营救,很可能成为敌人网中的鱼虾,非但救不了他们,反而送了自己的小命。”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在这儿看着他们受折磨吧。”
陈洪亮看了看周围,又盯着那四个开始抽烟的家伙想了想:“这样吧,这个凹地也不大,我俩分头行动,沿着这个凹地边上,你从右边搜索过去,我从左边搜索过去,咱们在对面碰头,如果发现敌人,最好不要弄出声响就把对方干掉,实在不得已,那就开枪,咱俩大干一场,如果侥幸救了他们,咱们还是按原先说好的,绕道分头冲出去,最后在小向他们那里碰头,你看如何?”
小杨没有答话,而是很直接地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意见,陈洪亮却一把拉住他,把两个手榴弹塞到他手里:“这个你多拿几个,方便些。”
“老班长,这绝对不行,你眼睛本来就受伤了,还是你拿着。”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老子的经验比你丰富,还用得着这家伙么?好了,别说了,这是命令,你这么多话干什么。快去!一路小心些。”陈洪亮严肃地说,其实,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黑暗中,两人分头潜入黑暗——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