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栀和江村是周五晚上离开青岛的。
启程前,江村发动了车子,问霍栀:确定了去青州?
霍栀看着他,笑:对,青州云门山。
遵命。江村发动了车子,伴着遍地红彤彤的霞光出发。
肖雅的短信,就是这时发来的:嗨,化验结果出来了,是长效避孕药,估计是你朋友的男朋友暂时不想做爸爸,又怕你朋友不高兴才偷偷放进她牛奶里的,不过,如果你朋友知道了真相,十有八九要引发一场战争,我建议你跟她说确实是维生素C得了。
虽然结果霍栀早已隐约猜到是这样,但,猜测被事实验证的残酷,还是让她半天回不过神。
江村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谁的短信?让老公检查检查。
霍栀下意识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放:女人之间的事,男人不能看。
江村将信将疑地瞟了她几眼:真的?
不给他看短信,他会起疑心,假如她为防止他找机会偷看这条短信而删掉,他的疑心会更大,藿栀就委婉地编了个谎言:我的一朋友,她老公不想太早做爸爸,就经常偷偷往她的牛奶里放避孕药。
藿栀这么一说,江村似乎信以为真了:呵,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这朋友是谁?
前不久认识的,你没见过,我琢磨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怕她知道了真相会崩溃。霍栀郁郁地,她终于明白了秦樱素婚后三年却不怀孕的真相,这一切肯定和江泊儿有关,估计她也猜到了江村父亲第二份遗嘱之所以要在江村50岁时才公布,那就是因为,江村50岁的时候,能否有自己的孩子基本已成定局,如果是这样的话,父亲很可能会在第二份遗嘱里将遗产交给她江泊儿继承,而江村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的遗产继承权可能就会很渺茫了,否则的话,江泊儿没理由拼命阻止江村的每一任妻子怀孕。
霍栀看着江村,很是为他难过。一直以来,他那么疼江泊儿,江泊儿却在为了得到父亲的财产而不停地伤害他。
樱素,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走神的,要上高速公路了。江村打开车窗,从高速公路收费处取了缴费卡,然后学了一下霍栀看自己的表情,阴郁而担忧。
我在想我朋友的遭遇,在想男人的心里,究竟装了些什么。霍栀淡淡一笑。
男人和男人不一样,我巴不得你像老鼠一样不停地给我生小孩。
高速公路两侧广袤无边的碧绿像匹被一双大手快速向后拽去的丝绸。霍栀很想和江村聊聊他前妻不能怀孕的事,又怕这个话题不愉快,惹得他分神,就忍住了,低着头给肖雅回短信,跟她道谢,说她的建议不错,还是不告诉朋友真相为好。
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了3个多小时,终到古城青州,近代以来,它像迟暮美人,在灯红酒绿的浮华中渐显没落、逊色。青州的街容安静而略显陈旧,行人慢悠悠地晃荡在时明时暗街上,江村边兴致勃勃地跟她讲前些年在青州出土的地下藏佛和收藏在博物馆里的半幅清明上河图真迹边瞪大眼睛分辨昏黄的路灯下的道路标识寻找凤凰酒店。
担心着江村会问为什么会选择住凤凰酒店,来前的两天,霍栀经常在网上浏览青州的酒店,特意选中几家,让江村定夺,江村笑她跟个小孩子似的,临要出门前都快兴奋得睡不着了,霍栀借坡下驴,撒娇赌气地拿鼠标一点排在第一个的凤凰酒店说:就这里了,不许说我选的不好。然后通过携程网下了订单。
好在青州城不算大,转了十几分钟,便找到了凤凰酒店,他们在服务台登记,办好手续就上楼了。
全神贯注地在高速公路上奔驰了3个多小时,江村累坏了,一进房间,就把身体扔到床上对霍栀说:我算明白了,那些热衷于搞自驾游的人,都是纯是自己找累型。
霍栀倒在他身边,看着他笑:我也是,全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一样。
江村勾勾她的小指:我们好久没一起出来了。
是啊,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霍栀歪着头看他。
一年多以前吧,我们去的是峨眉山。江村把胳膊搭到她胸脯上:结果呢,住在我们隔壁房间的一对男女,夜夜没完没了地做爱,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似的,声音好生夸张,为这,我们还吵起来了。
人家做爱,我们吵什么?霍栀好奇。
我说这肯定是一对专门出来偷情的狗男女,你就不高兴了,嫌我说话刻薄,一连三四天愣是不和我说话,嗯,隔壁夜夜笙歌,我呢,却只能守着如花美眷干熬,那滋味,简直就是放在油锅里煎着呢。
呵,是吗?原来我脾气这么大啊。霍栀明白,秦樱素当时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她也经常和黄嘉文跑到宾馆偷情,江村的说法,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
那是,你失忆前脾气很大,不仅和泊儿水火不相容,还动辄就不跟我冷战,谢天谢地,失忆让你的脾气变好了,就为这,我也不希望你恢复记忆。
你真自私。霍栀拧了他的鼻子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江村拽住她:干嘛去?
倒杯水喝,你要不要?
来一杯。
茶还是咖啡?霍栀拧开一瓶矿泉水倒进电壶。
咖啡。
会睡不着的。霍栀希望他现在就倒头沉睡,然后,她去服务台查一下几个月前的入住纪录。
江村抱着头,斜斜地看着她坏笑:我不想睡。
霍栀无声莞尔。
凉爱 三十七
凉爱
连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