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摇头,拒绝她上前。
“你不用,就是自尊心作怪,失个恋,把自信都给丢了!”翠丝皱眉,“想想你以前是多自信的一个人啊,全校只有你敢左右头发染不同的色儿。”
我咬牙切齿,翠丝姐姐,那还不是年少无知,给你怂恿的。一半挑着玫红,一半挑着艳紫,整个学校的人,每次一见到我,都会掩面狂笑而过,足足让我心理障碍了一个学期。
她叹口气又道:“全校就你敢把牛仔裤剪的一个洞一个洞的,多个性啊!”
我再磨牙,翠丝姐姐,难道不是你的功劳?你的牛仔裤更个性,简直就是迷你三角裤阿。为这事,我和她都写了百字的检讨,真是字字血泪。
“想当初……”翠丝同志继续忆苦思甜。
我连忙举手道:“好了,不要说了,我涂我涂。”这样下去,我的耳朵不受苦才怪。我没有习惯回忆自己的年少白痴的岁月。
肥肉将我的唇涂得黏滋滋、亮闪闪,我无奈地看向镜子,身上的衣服是顶顶性感的晚礼服,金黄色,一闪一闪,高跟鞋是九厘米的,睫毛还是假的,如果我再松懈点,没准胸上会垫起惊人的海拔。
“Ok,宝珠,你看,”翠丝高兴得直搓手,一脸得意状,道,“你打扮一下精神很多啊。”
我茫然地点头,任她拉着我出门。
路上堵车,到拿破贝拉法式餐厅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里面灰暗地点着几个发光不强的小灯泡,橘红色的,映得一切都朦胧起来,离得老远,就看见有人向翠丝挥手。
“翠小姐,你怎么才来。”招手的男子,好似穿了个七分袖的西装,艳红的领带在灯光下恶俗得要死。
翠丝扭捏作态,声细若蚊:“女孩子打扮起来是需要点时间的。”一边说,一边用手掩在唇上,抖出一朵迷离的笑容。
我被她惊得浑身一颤,又抿抿嘴唇上油腻腻的猪油,这才镇定下来。我用眼睛瞄了瞄她,从心底感慨她的百变造型。
七分袖为我和翠丝拉开两张凳子,殷勤地说道:“为女士服务,是男人的天职。”狭窄的衣袖和衣襟勒得他说话也断断续续。
“谢谢。”翠丝仪态万方地坐下,顺带拉了拉我,低声道,“宝珠,这是个IT界精英,工资和家产都很优,要把握。”她一面说,一面继续保持端庄的微笑。
我面无表情地坐下,右边是翠丝,左边是个吸血美姬,口红一直涂到了耳根,微微暴出的牙在橘红色的灯光下朦胧地闪着光,见我偷偷看她,无比慵懒地将勒在肩头的披肩往上提了提,对我露齿一笑。
我打了一个激灵,回转过头,她的牙齿太明亮,她的眼睛太细小,鼻子上还有个黄豆大的痣,痣上有根长又细的毛,一笑,整根毛都在颤抖,映得她整个人在灯光下,冷飕飕地吓人。
“我们先自我介绍?一对一?”坐我对面的是个脑袋微秃的Man,掩耳盗铃地将右耳边的头发拨到了地中海上,见我看他,礼貌而猥琐地向我微笑。
他笑,我也笑,猪油将我的唇粘在一起,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不动声色地分开上下唇。
“可以啊,开始么?”斜左边的男士瘦瘦小小,眼光一直在我身上游离,突然对我道,“小姐,你多高?”眼睛里满是嫉妒的愤恨。
“一米七四、三或者二?”我讪笑,心下很是不屑,妈的,老子就是高,你嫉妒么?
“你个头不矮,还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他的声音又尖又细,虽然强作笑脸,脸却跟着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