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最起码,你尿尿的时候天上在下雨,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是看不出来形迹的。”
“嗯嗯嗯,最起码,你喝酒时也不过让某女三点尽湿,比不上《色戒》那么夸张。”
“是是是,最起码,你将到口的呕吐物又咽了回去。没有失仪。”
“所以……”翠丝夫妇对望,异口同声地说,“最起码,你做得都不算太绝。”
扑通,我这下真从沙发上滚下来了,算了吧,让我死吧,我居然做了这么多不算绝的事情,我感觉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
我坐在地上沉默,边沉默边反思,很快就从短暂的沉默中恢复过来,余下的都是热血昂扬的振奋之情。不错,程宝珠,既然做不来精细的瓷器,就做个粗坯大花瓶吧!
目标界定,我回过头,拽过翠丝手上的面膜,撕开,敷上,无视翠丝姐姐的抱怨。
“宝珠,一片面膜将近一百三……”
我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地说:“你为什么买这么贵的,十三块的不是照样敷?”
“妈的,你怎么不说面粉更养颜?”翠丝终于爆发,一口气把五块钱一斤的西瓜吃了个净,开始敷瓜皮。
“程宝珠,你敷一百三,我敷一毛三,你掰不直林凤眠,就还我这些感情投资。”
我盖着面膜,睡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从心底冷嗤一声,翠丝姐姐,你以为粗坯花瓶能配得上法国香百合么,与其跟棒子一样意淫,不如做梦来得实际。
生活的最高境界就是,一觉无梦睡到大天亮。精神抖擞地迎接我的第二个工作日。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说,做大事的人,在生活中始终会充斥着各种诘责和磨难,于上班第二天,我终于体会到。
“程宝珠,你知不知道中国有句老古话叫笨、鸟、先、飞?”桌上的文件被林凤眠拍得震了三震。
我当然懂,林经理,这就是为什么你比我早到公司的原因,我抬起手腕,手腕上的时装表提醒我,迟到一个小时又三分。
“你还有什么可分辩的?”林凤眠的眼睛习惯性地燃烧。
“有!”我站得笔直,昂首挺胸,“迟到是因为……出门前做了深刻的自我反省!”如果我说是因为堵车那种弱智的借口,幼儿园老师都会鄙夷我。
林凤眠双手扶头,长叹出声,指着隔壁的业务部道:“程宝珠,从今天开始,你和部门里的业务员一起跑业务!”
一起跑业务?我呆滞,这是什么概念?
“林经理,怎么跑?”我是个菜鸟哇,出去跑业务了,谁来做你的助理?
“没有客户,给我从电话簿上找!”林凤眠甩出本黄页,指着上面的公司,忍着怒气道,“从名字看,去分析,哪些公司需要我们提供数据和软件!”
好大一本黄页啊,两只手捧着都会觉得吃力。我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问:“林经理,我是被遗弃了吗?”我继续瞪大眼睛,一眨巴一眨巴的。
林凤眠狠狠地一捶桌子,脖子处青筋毕现:“你不要作怪,扮什么女人,给我去跑业务,什么时候拉了大客户,什么时候回归!”
我哀怨地看着他,习惯性地去摸胸。林经理,你忘记了吗?我是不需要扮女人的。我本来就是个女人啊!哀怨一百遍啊一百遍。
“林经理,大客户的定义是——”我不知死活地再次发问。
“五万以上的单子,我就算你是大客户。”
五万,我扒拉着手指,目光呆滞,拎着巨大无比的黄页,飘到隔壁的业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