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马上涨红,像被人用力抡了一巴掌。咬唇调整呼吸,才有力气说:“这是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
他神色鄙夷,对我的说辞不屑一顾。隔了片刻,又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学同学?”
我从他话里嗅出点不寻常,终于有机会扳回一点颜面,假装小心翼翼地问:“很不错,你要不要见见她?”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冷声说:“当然要见!别忘了我是你的监护人。”
我不由得露出冷笑:“你不如说债权人,这词准确多了。”
“抱歉,我不是中文系出身。”他的脸色已经坏到极点,转身就走,撂下一句,“等我电话。”
“好。”我温吞吞地应他,望着他挺得僵直的背影,心中刮起一阵报复的快意旋风。
我原以为他会要我陪他吃饭喝咖啡,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脱身。看看天色还早,于是打电话给方文琳,让她等我回去再一起出门吃饭。十五分钟后,我在出租车上接到周诺言的电话。
我苦着脸问他什么事,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不由得庆幸我的手机没有高级到可以视频。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自然记得。”废话!我能忘记吗?我怎么可能忘记!司机从镜子里看到我目露凶光的模样,神情竟畏缩了一下。我不予理会,继续做恶毒状,周诺言说的是我上大学前,跟他白纸黑字签下的协议保证书,内容十分荒唐,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很好,但愿你朋友不至于让我太失望。”
“我想不会。”我知道他误会,但我就是要他误会,要他抓狂。而他也如我所愿中计,不然他不会这么急切地提当年那个约定。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扯了个不相关的话题,“你今天穿了我送的衣服,还有胸针。”
“是。”我没有半点别扭,本来就是做给他看的,他不说出来,我不会觉得失落,他说了,我也不会难为情。
从十六岁开始,我就在有意无意地取悦这个人,虽然我惹毛他的次数远比讨好的时候要多得多,但这两样矛盾的动机都像融进了我的血液里,让我和他多年来在争吵中得以共处。
随后几天,我跟方文琳天天出门,大多时间是在玩。到了第四天,通知她去面试的电话渐渐多起来,于是我也消停下来,一整天窝在家里,看书看碟睡大觉,这种对旁人而言十分无聊的消遣,我却过得不亦乐乎。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虽然有固定电话,但是以周诺言的一贯作风,那电话根本虚设。我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等他,而是等沈苏,我希望他能来个电话,起码问候一句,但是没有,实在失望透顶。
我开始怀疑这两年多来的感情,还有沈苏,我是不是真的了解他?抑或,这个人,只是我潜意识里的一个救赎。
救赎!
这是我最近吃喝玩乐的日子里,唯一用大脑思考的一个问题。不过我只是停留在是或不是的层面上,拒绝去深究,生命尚有不能承受之轻,可我害怕得出的结论会重到不能承受。
每当忍不住又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就赶紧去影碟机下的抽屉里翻找,那里有一堆碟片,是周诺言买的,好多我都没看过。这男人购物有个好习惯,他看什么顺眼就会毫不犹豫地统统买下,我十分欣赏他这个“好”毛病,因为他的大方豪爽,我受惠良多。
这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去浴室泡了个香薰澡,用浴巾抹干皮肤上的水后,随手抽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裹在身上,跑到客厅窝在大沙发上开始每天第一碟。
是部有趣的片子,叫《爱情呼叫转移》,后来我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这是新片,也就是说我不住这的时候,周诺言经常光临我的小屋。
看到一半,方文琳回来。我问她面试的结果,她显然有些倦,但精神亢奋,因为她之前最看好的那家广告公司已经决定录用她。我听说过那公司,规模不大,可是名声在外,近年来全国几次瞩目的策划都出自它家手笔。
01.这年头还有劳燕分飞(5)
谁来成全爱
闲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