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马难生来到地委会议室。
议题是讨论给省委、省政府关于这次水灾的报告。
宋尺杰按拟好的草稿开始念稿。
不一会,王清江就喊停。“什么?这次水灾淹没耕地万亩,公路15公里……损失亿。谁统计的数字?”王清江质问。
宋尺杰说:“是宫增拓他们写的。”
王清江激怒地站了起来。他忘了心脏病上午发作过,不能激动。“水利局就是喜欢受灾,没有灾,他水利局就没有地位。宫增拓就是喜欢报水荒,没有水荒,他们向上不能伸手。他每次把数字报得大大捞到了好处,这次还以为是要钱。这个数字不准确。”
王清江揭水利局老底,就是揭自己的老底。他接着阐明观点,说:“这次水灾,淹的汽车、家用电器不是全部没用,经过维修还能用;不能算成是全部损失,只能算部份损失,最好只把维修费统计进去。” 讲到这里,他很气愤地说:“我们党历来讲求实事求是,有的同志就喜欢报水荒;这股歪风邪气要整一整。”
会场严肃起来。
宋尺杰傻望着王清江。王清江不发话他不敢继续念。
“继续念。”王清江不奈琐地说。
没有时间讨论。经济工作会马上就要开幕。因水灾,经济工作会推迟到晚上开幕。
领导入座后,大家才发现韦旺不见了,其位置上换上一位新人。毫无疑问,专员异人。
这时,大家才明白,地委办公室神秘收文件是为了把韦旺两个字换成马难生三个字。
虚惊一场。
会议增加了一项内容,宣读省委关于聪江人事变动文件。
宣读完毕后,会议正式开始。马难生代替韦旺主持会议。王清江致开幕词。
王清江走上报告台,展开稿子,开始作重要讲话。
他没有脱稿,更没有发挥,像宣读文件一样,一字不漏地念下去。这种情况少有,说明了他的心情不大好;要是心情好,他是边念稿子边发挥,旁征博引,幽默诙谐,逗来阵阵笑声。
周好风坐在会议厅最后一排不显眼的位置。他有两个任务,一是记录王清江发挥的东西,回办公室后充实到讲话稿中去。二是观察自己写的讲话在观众中的反应。今天这种情形让他大迭眼镜,王清江一个字不加、一个字不减地照着他的套路打下去,还是第一次。他激动得要流泪。要知道,他这是在指挥领导。突然,他想起王清江的批示:基本可以。
基本可以的稿子怎能照念不误?他怀疑出了问题。到底谁出了问题?
大会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家。王清江没有回家,他一个人来到接待室。
不一会,杨南可领着宫增拓进来。
没等宫增拓坐定,王清江一顿脾气发起来:“你宫增拓,你真缺德,你这次不跟我增悦,还要出我的洋相是不是?你明知道是我下令开闸放水,还把受灾数字说得大大,是什么意思?想把我搞下课?新专员年轻有为,你想投靠他?我下台了,你有什么好下场,又轮不到你接班。”
霹雳霹雳,一梭子,打得宫增拓猝不及防。
何罪之有?宫增拓糊涂了。
什么事发作了?
王清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发这大的火。宫增拓一时无法适应,嘴里嗫嚅道……我……我……说不出所以然。
怪只能怪他本人,他是老师。说大话报水荒是他手把手教的,但没教到位。风调雨顺的年景,王清江要宫增拓找理由报灾,还要夸大其实。每一次都是按王清江的思路来;日久天长习惯成自然,不动脑筋也能写好受灾报告。
凭经验办事不行,必须用脑子办事。这一次水灾是要追究责任,要反其道而行之。
看到宫增拓委屈的样子,王清江知道他是无辜者,是好心办错了事。于是,不厌其烦地认真地开导他。
宫增拓茅塞顿开。
聪江上报省委、省政府关于这次水灾的报告只字未提开闸放水一事。
第二章 倾城之水(10)
权力天平
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