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年事(2)

     
  这怎么可能?纪归云的第三剑,根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啊!先生是怎么破解的?他怎么做到的?
  
  在我满是疑问时,纪归云低声道:“你究竟是不是简聆溪?”
  
  陈非没有回答。
  
  “如果你不是简聆溪,不可能破得了这一招;如果你是简聆溪,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破这一招。”
  
  “我说了,我是陈非。”陈非走到我面前,把我扶起来道,“三剑已破,我们过关了,走吧。”
  
  身后传来纪归云近似癫狂的笑声:“好,好,好个陈非!你知我的剑法需借助光的力量,所以你打灭灯火,投机取巧,用尽手段!你不是简聆溪,你果然不是简聆溪——”
  
  听他之意,先生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才破了第三剑。虽然成王败寇,自古为求胜不择手段,但听见他如濒死野兽般的哀啕,还是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陈非没再看他,将来时的门反推,门的那边已经不再是刚才那个圆形房间。
  
  宛大的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张桌子,桌上有件白色长袍。
  
  陈非走过去,看着那件长袍,忽然拧眉,一字一字道:“原来是你。既然在,为什么不见?”
  
  没有人答话,房间里很静,只有桌上的灯光不停跳跃着,映得他的脸时阴时亮。
  
  “我知道是你。除了你,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裁制出一件袍子来?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手工?既然第二殿注定了要你来守,为何又避而不见?”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只见一个男子突然从墙里走了出来。他的身体本是透明的,但在行走的过程中一点点变得鲜明起来,最后停在我和陈非的面前。他虽在微笑,却带了股淡淡的倦意,像是看尽繁华落尽、尘世沧桑。
  
  陈非一怔,惊讶道:“原来是你?”
  
  “你以为是谁?”男子瞥了那件白袍一眼,“你以为是她?”
  
  陈非摇头苦笑起来:“我忘了。既然她在,你当然也在。”
  
  男子柔声道:“你的衣服破了,先穿上吧。”
  
  陈非依言穿上那件白袍,我顿时为之眼前一亮——十六年来,先生一直身着最黯淡朴素的灰袍,而此刻这件衣服一穿上身,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衣领对襟而开,袖子和下摆都极宽,无风自动。直到此刻,我才真个体会到何为“宽袍缓带,温静如玉”。
  
  难道这才是简聆溪原来的模样、真实的一面么?
  
  男子笑道:“果然很合身……你的尺码和以前一样。”
  
  “可我却已老了。”陈非喃喃。
  
  男子目中闪过一抹窘色,低唤道:“大哥……”
  
  大哥?他叫先生大哥?
  
  “柳恕,我们可不可以不用交手?”陈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我不想和你兵刃相见。”
  
  他就是柳恕?
  
  笑忘初说,七阕和简聆溪的结拜兄弟柳恕之间有奸情。
  
  纪归云说,简聆溪、柳恕和七阕他们一起围攻一夕,逼她自尽。
  
  原来此人就是柳恕!
  
  “你不恨我么?”
  
  “恨你?”陈非淡淡一笑,“为什么?”
  
  柳恕直视着他,缓缓道:“因为七阕。”
  
  夺妻之恨啊……这世上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可陈非却依旧在笑,笑得心无芥蒂:“七阕喜欢的是你,不是么?”
  
  柳恕默不作声。陈非又道:“既然她喜欢的是你,那么她选择你,就是对的。”
  
  柳恕苦笑道:“大哥何必安慰我,你我心知肚明——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你有意成全,先放弃了她,她不会选我。”
  
  陈非面色一变。
  
  柳恕道:“当年一夕不也就仗着这点有恃无恐?苟且之事是假,我喜欢七阕却是真的。你看出我对七阕的感情,为了成全兄弟,所以割舍了自己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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