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并没有什么奢望,只要能够看见她安静的眼神,微微的笑容,已经觉得满足,却连这样一点的愿望,也不得不破灭。
她是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却心硬如铁。忽然起了愤怒,这天下都是杨家的,他杨广连一个女人都得不到吗?
蓦地睁开双眼,手指用力,白绢裂开,逶迤于地,如失去生命的蛇蜕。“既是你要躲,我便把你找出来,无论天涯海角,你到了哪里,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他要成为天下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等他有了天下,看她还往哪里逃?
有了这个决定,杨广也不似先时那样迫不及待,他命人将这间茅草屋看管起来,这是陈贞曾住过的地方,不能再有人居住。
然后他仍然派人在全国范围内搜索陈贞,自己却回到扬州,既然决定要做一国之君,铲除他的亲哥哥杨勇便成了当务之急。
杨广从京城回来后,萧玉儿就觉得他变了一个人。
自婚后,萧玉儿便随着杨广来到扬州。她嫁给他的时候还年轻,只有十三岁,懵懂无知,一见杨广,年少英俊,位高权重,便从心底里爱上了他,这样的夫君,也不枉此生了。
然而,杨广却不似一般的少年人,有花前月下、添妆画眉的爱好,总是很沉默,又似乎郁郁寡欢,萧玉儿以为他秉性如此,也不介意,反而深喜夫君没有时下少年的轻狂。
且杨广对萧玉儿不可谓不尽心,家中本有美姬数人,杨广却似乎对她们全无兴趣,时日长了,或是配了人,或是自己要走的,都慢慢遣散了,府内也无由地冷清。这样本是最好的,人人都说晋王一心一意,只专宠王妃一人,但萧玉儿却总觉得有些不妥的地方。
年岁越长,便越觉出来,杨广并非没有闲情逸致,却似心不在焉。日间时常常默默沉思,想到什么,眼中便有柔情万种,唇角也有了笑容。便是这种神情,让萧玉儿暗暗心惊,晋王的心,原来并不在自己的身上。
只几年的光景,玉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容华绝代,见过她的人都说江左第一美人,就在晋王府中。揽镜自照,她也看出自己的美丽,那样楚楚动人的气质,纤细柔软的腰身,她不明白杨广为何全不放在心上,对于男人来讲,女人美丽与否,总是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也许是司空见惯,玉儿倒是开始埋怨嫁给杨广的时日太早,让他并没有感受到美丽成熟后的惊艳,而是慢慢地注视着美丽的形成。
杨广每年回京朝谒,路途遥远,并不携她同行。这本也没什么特别,但却觉得每次回京前,那种期盼的神情非常刺眼,总觉得他在京城里是另有佳人的。
但悄悄询问侍从晋王在京中的行动,却全无见不得人的地方,除了进宫以外,便是在杨素府中饮宴,除此之外,再也不去他处。
似乎不应该存在,但却又实在存在,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萧玉儿也是极有心机的女子,她虽然怀疑,却并不询问,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杨广回来后,便马上命她整理行装,她问:“又要出去吗?”
杨广便说:“是,回京城。”
她愣了愣,“不是刚从京城回来吗?”
杨广微笑:“我们这次是到京城去住上一段时间。”
我们?看来她也是要同去的。便不再多言,带着奴役打点了几大箱的衣物。第二日便起了身,这回带着女眷,便不得不用了一队马车,车上装满了萧玉儿要带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