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身后响起:“姐姐,你在看什么?”
乐昌公主吓了一跳,回过头,原来是她的妹妹陈婉和萧玉儿。她掩饰着说:“没看什么。”
陈婉笑嘻嘻地说:“你别骗我,我知道你是在看那个人。”
乐昌公主连忙说:“你别胡说,我可没看谁。”
陈婉眼珠转了转,“姐姐,我前天偷听到哥哥说要给你找驸马呢!”
乐昌公主愣了愣,忙问:“哥哥有没有说是谁啊?”
“哥哥说朝中的权贵,凡是有公子年貌相当的,任你挑选呢!”
乐昌公主有些不满地说:“那些人,都是些纨绔子弟,有什么好挑选的,还不都是一样。”
陈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个徐德言可不是纨绔子弟。”
乐昌公主脸又红了,她知道是妹妹故意戏弄自己,不依地上去打她,两个人笑作一团。
萧玉儿说:“贞姐、婉姐我们去望仙阁看看他们吧!”
陈婉笑道:“你看这个小妮子才九岁,也知道看男人了!”
萧玉儿嘟起嘴来说:“婉姐就是这样,见到谁取笑谁。”
陈婉笑着说:“好了好了,不许生气,明天婉姐把那串南海珍珠送给你。”
萧玉儿才又露出笑颜,道:“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
陈婉一本正经地说:“我乐宜公主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乐昌公主陈贞捂着嘴偷笑,陈婉左手挽着陈贞,右手拉着萧玉儿,“快去望仙阁吧!过一会儿他们又喝醉了,一定有趣得紧。”
三个人悄悄地溜上望仙阁,侍儿们都微笑不语。三个人躲在屏风的后面,探头张望着。
望仙阁内歌舞正酣,张妃倚在皇上的身边,孔妃弹着琴,几个宫女齐声唱着玉树后庭花。
一曲方罢,那个名叫徐德言的年轻人忽然站起身来说:“皇上可知道江北的军队厉兵秣马,又在准备南侵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本来正在谈笑的群臣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吃惊地看着徐德言,而皇上陈叔宝的脸色也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江总咳嗽了一声,连忙站起来说:“徐贤侄大概是喝醉了吧!”
徐德言正色说:“在下刚才未进滴酒,何来喝醉之说?”
江总皱了皱眉头,徐德言本是他的故旧徐陵之子,从小便过目成诵,才华横溢,见过徐德言的人都说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只是他从无志仕途,虽然名满江左,却仍然是一介布衣。
江总道:“天下形势,皇上了如指掌,徐贤侄又何必多言呢?”
徐德言淡淡地说:“如果皇上真的了如指掌,现在还有心情饮宴吗?”
这话虽然平淡,却隐含着文章,表面上说皇上对于天下大势并不了解,实则指责朝臣皆是佞臣,不以国事为重,一味欺上瞒下,只图个一时的安逸。
在座的诸臣都是聪明人,如何会听不出徐德言话中之意,这下便是连江总也被徐德言得罪了。
陈叔宝冷冷地看着徐德言,“你想说什么?”
徐德言不慌不忙地躬身行礼,“如今隋强陈弱,隋主本狼子野心,每日都在计划南侵。近两年来更趁着我国秋收之际时时发兵扰境,使我国的人民无法全心于收获,农产减少,国力渐弱。我国本据长江天险,如果能够勤政修德,据险而击,可拒隋寇于长江以北。只是如今皇上每日饮宴,不理朝政,臣子更是一味奉承,报喜不报忧,如此下去,江南亡日必不远矣。”
徐德言这番话在他看来是一番肺腑之言,但听的人脸色却越来越差,等到他的这番话说完之后,陈叔宝脸色铁青,几乎恨不能马上将这个大胆的逆臣推出去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