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遂心笑了。
她问咏思:“周氏夫妇来过没有?”
“来过了,确认无误,十分伤心。”
“周妙宜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年轻貌美,二十一岁,性格沉静,还差一年便可在国际大学纯美术系毕业。”
“无理由自杀。”
“正确。”
“让我们去看看她。”
叶咏思忽然问:“关小姐,我们这份工作可算是厌恶性行业?”
关遂心笑笑:“你怎会这样想?”
遂心进入冷气房。
她仔仔细细检查。
然后,她看到那只小小的浅蓝色绢制手袋。
叶咏思说:“关小姐,你来看,很奇怪,她腿上有一只老式花边箍袜带。”
遂心不出声。
“粉红色套装则是簇新的香奈儿,很名贵。”
遂心说:“耳环只剩一只,另外一只呢?”
“堕楼时飞出去,至今寻不着。”
“耳环式样同套装丝毫不配,且是假珠子。”
“这身打扮,好似有点怪,你说是不是?”
遂心沉吟:“rSomethhged,那是袜箍,somdhing new,她的套装,something borrowed,那该是耳环,something blue,是这只手袋。”
“关小姐,”叶咏思吃惊,“你是说——”
“是,周妙宜十分洋化,她相信女子结婚那日,身上衣着需要有一点旧一点新,一点借来一点蓝色。”
“她打算今日结婚?”
“我相信是。通知黄督察,顺均大厦内有婚姻注册处,你,到香奈儿店里去查一查,粉红色套装几时售出,还有,把解剖结果尽快通知我,这可能不是一案自杀案。”
“是,关小姐。”
关遂心脱下白袍手套。
但是她知道,全身消毒药水气味,挥之不去,需要回家好好洗刷。
第二天,黄督察坐在她对面,用手支着头。
“她的家人不知道她有结婚对象,说她并无亲密男友。”
遂心不出声。
这有什么稀奇,所有父母对于超过十五岁子女的事都知道得极少。
“她是一名内向的女孩子。”
“检验报告出来没有?”
“出来了,她已怀孕七周。”
关遂心叹口气。
“也可能是畏羞自杀吧。”
“我想不是。”
“婚姻注册处并无周妙宜登记。”
“嗯。”
“时装店说周妙宜欢天喜地试穿套装,并且买了同色皮鞋,可是却故意挑了完全不相衬的蓝色手袋。”
“嗯,耳环借自何人?”
“她的阿姨承认,周妙宜在上星期天上她家去,有向她借一副耳环。”
“她有无透露任何计划?”
“没有。”
“这个男人是谁?”
黄督察忽然说:“肯定是一个男人。”
关遂心笑了。
“遂心,把你转到文职,真是可惜。”
“我仍然可以帮忙。”
“遂心,你是指,有人推周妙宜落楼?”
“我没有说过。”
“那人伤尽天良,狼心狗肺。”他狠狠咒骂。
“黄,派人到大学研究一下。”
“我知道。”
“同学们也许知道她的爱侣是什么人?”
“那还算是爱人?”
“也许,那人并非凶手。”
关遂心到大厦天台去。
电梯不能到达,从楼梯天井走上去,可达顶楼。
本来很少人用楼梯,去年开始,一些雇主鼓励员工注意健康,多做运动,集资把阴暗的梯间装修,墙上挂着漫画及格言,希望吸引工作人员多走楼梯,当做运动,扬言一年可减十磅体重。身体好了,请病假的人少一点,得益的始终是雇主。
坏就是坏在这里,楼梯多人用,顶楼的锁竟遭到破坏。
今日,锁已经换过,且加上监察电视。
第一章(2)
一点旧一点新
亦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