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小美人（7）

 　　
　　
　　“啊，恭喜你。”
　　
　　“你说得对，这件事，与我无关。”
　　
　　方玉意也很爽快：“我明白。”
　　
　　她又问：“思讯好吗？”
　　
　　“她很好，你自己可以随时同她联络。”
　　
　　“听律师说，你想正式领养她。”
　　
　　结球说：“这是另外一件事，我们日后再谈，我还有点事，有空联络。”
　　
　　她轻轻放下电话。
　　
　　忽然觉得额头冰冷，伸手去抹，一额冷汗。
　　
　　原来衬衫已贴住背脊，被汗水湿透。
　　
　　拼图一小块一小块那样出现，结球渐渐看到了整幅图画。
　　
　　啊，可怕。
　　
　　她用手掩住脸，胃像反转一样绞痛。
　　
　　结球像是听到游丝般声音：真相，你不想知道真相？
　　
　　这不是林结球的声音，这似方玉意的口气，她有心揶揄她——你以为你是那个人的至宝？不，他的秘密多得很呢。
　　
　　结球找出胃药服下。
　　
　　忽觉乏力，伏在桌子上。
　　
　　同事午餐完毕纷纷回来，结球站起来，深深吸进一口气，把体内所有的力气汇集到胸膛，这是她收拾生活的时候了。
　　
　　她清脆地喝一声：“继续开会！”
　　
　　整件事，也该让它过去了。
　　
　　下班时分，助手进来笑道：“姚医生在外头等你。”
　　
　　他越来越明目张胆。
　　
　　今日，结球分外想见到他。
　　
　　她主动把手臂伸到他腰间：“姚，带我去天涯海角。”
　　
　　姚医生试探问：“先结婚如何？”
　　
　　结球慷慨地说：“不如注册吧。”
　　
　　她忽尔落下泪来。拖太久了，违反自然，确实是到了结婚的时候。原来她想为了爱结婚，今日，标准已经降低，只要不为钱嫁人已经很好。
　　
　　“来，结球，趁珠宝店未打烊，去选订婚指环。”
　　
　　他把她拉进蒂芬尼。
　　
　　结球看着闪烁首饰，忽然厌倦。
　　
　　售货员微笑：“林小姐，这边有比较漂亮的指环。”
　　
　　姚伟求佯装大吃一惊：“嗄，你是常客？不得了。”
　　
　　结球低声说：“结婚何用排场。”
　　
　　售货员也有同感：“真是，耗资千万，大排筵席，一年后分手。”
　　
　　出口知道说错了，十分后悔，尴尬地笑。
　　
　　姚伟求只得说：“我们改天再来。”
　　
　　在车上，结球靠在姚医生肩膀上不出声。
　　
　　他侧头看她，轻轻说：“你不会后悔，我一辈子爱你。”
　　
　　结球紧紧握住他手臂。
　　
　　她决定努力医治自己，首先要忘记过去。
　　
　　她轻轻问：“最近忙什么？”
　　
　　“你有无听说过秦俑？”
　　
　　结球睁大眼：“啊，终于复活了。”
　　
　　“不，还乖乖躺着，只不过潮湿的地下室气温产生了霉菌，如不设法消灭，古迹会遭毁坏，内地有微生物专家与院方在研究办法。”
　　
　　结球点点头。
　　
　　她精神极度不集中，但在姚伟求眼中，这种恍惚一向都是林结球的特点。
　　
　　结球终于支持不住。
　　
　　“请送我回家。”
　　
　　“才出来没多久。”他讶异。
　　
　　“我忽然觉得累。”
　　
　　“今晚你情绪波动得厉害。”
　　
　　“刚升职，不知怎样处理，感到压力。”
　　
　　“一步一步来，回去休息也好。”
　　
　　回到家，结球用冰袋敷面。
　　
　　稍微舒服一点，她走到书桌面前，开启电脑，找到罗拉莱档案。
　　
　　字样在屏幕上显现出来。
　　
　　“——这样的微笑若可陪伴我一生，什么都可以放弃。深夜，在室中徘徊，只听到自己的叹息声……”
　　
　　结球伸出手，没有犹疑，按下删除键。
　　
　　屏幕上打出红色字样：“你按了删除，肯定吗？”
　　
　　电脑知道人类时时后悔。
　　
　　结球答：“肯定。”
　　
　　“那么，再按红色‘进行’键。”
　　
　　结球啪一声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