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怎么又是我(3)

     
  可是——没有黑烟,一个也没有——我杀的是我的家人,我亲手杀的是我的家人,从一开始就是它在骗我,自始至终都是它的圈套。它要我亲手犯下这滔天大罪!我呆坐在地上,而他则哈哈大笑,飘在空气中欣赏着他的杰作,直到警察来了才消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它害我,为什么它不自己杀了我们,为什么它骗我!它骗我!它骗我!它骗我!
  
  李景明长时间回忆后突然激动起来,阮瞻迅速站起来,伸指点他眉心,让他稍微平静。
  
  “快点吧,我没能力封印那个恶灵了。”
  
  “我刚才随口说说的,难道你真不能长时间封印它吗?”小夏吓了一跳,探头探脑地观察是不是惊动了外面的警察,没想过自己竟然一语成谶。
  
  “别忘了,我只是你请来的法师,而且RPG等级很低。”
  
  “人命关天,你别开玩笑。”小夏紧张得脸色发白。
  
  “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那——那要怎么办?”
  
  “有什么问题继续问,出去再想办法。快一点!”
  
  小夏点头,紧张地看着李景明,“你还可以回答问题吗?”
  
  “可以。”李景明忍住胸中阵阵剧痛说。
  
  “当你发现是你受骗杀了全家——我是说,这是你试图自杀的原因吗?”
  
  “是。”
  
  “可是为什么后来又用沉默面对这件事,而且很平静地对待专家对你做的司法精神鉴定呢?”
  
  “因为——原来它从没离开过我,即使在监狱里。他说,它非要看到我被枪毙,否则就会弄死我的儿子。我知道书伦没有死,我得保护他。”
  
  “那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为什么又要我帮你?那天是你吧——还是它恶作剧?”
  
  “是我,至少刚开始时是。后来——我没有什么印象了,大概是它出来想害人吧。不知为什么,它附在我身上时间长了,虽然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控制我,但奇怪的是我也能明白一点他的想法。那时我明白它还在骗我,它不甘心让我唯一的血脉留在人世,而且可怕的是想占据书伦的身体。我急坏了,而你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对不起,想必吓坏了你,还带给你麻烦,但我真的没人可求了。求你帮帮我,帮帮书伦。至少不要让书伦出事,我死了也没关系。其实我倒想死,这样我也是鬼了,我就可以和它平等了,至少可以保护书伦不受伤害。”
  
  “你死了也帮不了任何人。”阮瞻冷酷地说,完全不理会别人会有什么心情,“他不是一般的鬼魂,你斗不过它。”
  
  “那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法师?我要怎么办?”
  
  阮瞻的话差点让李景明绝望。“岳律师会帮你。”阮瞻指指小夏,“你一切都听她的,只要你照着做,其他的事情不用管,我们会想办法。”
  
  “你争取别让他知道你和我们谈了什么,而且千万别相信他的任何话、任何幻象,坚定信心,一定要救你的儿子,还一定要坚信我们可以帮你,最后一定会除掉这害人东西。”小夏鼓励他,“至于你的案子,我会在开庭后帮你申请司法精神病鉴定。”
  
  “可是已经鉴定过了!”李景明说。
  
  “可以申请重新鉴定,这个你不用管,法律上的事就交给我,你只要合作。”
  
  “怎么合作?装——装疯吗?”
  
  小夏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被发现教唆当事人作假或者作伪证,不仅是吊销律师执照,严重的还要追究刑事责任的问题。而是这不是她所愿,她一直做人的信条就是“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
  
  “也许——”她为难地说,“那个鬼魂并没有变成什么,只是让你的脑子有了幻觉。脑子有幻觉的话——应该是精神疾病的一种吧!”她的道德观挣扎着,最后救人的念头占了上风。
  
  “没错。是它让你有幻觉,不然无法解释白天你看到的东西。在白天你也看到过它的变化吧?”在得到李景明的确认后,她松了口气继续说,“鬼魂本来就是无形的东西,幻觉一说比较可信。既然如此,你在鉴定时实话实说就行了。”
  
  “这样就行了?”
  
  “是啊,你本来就见到一个恶灵变成各种样子要杀你全家!”
  
  “好,我听你的,岳律师。”李景明痛苦地捧着头,“你一定要帮我!岳律师,我求你!”
  
  “放心,我说到做到——你怎么了?”李景明不对劲的样子让小夏不由自主地求助阮瞻。
  
  “它要出来了。”阮瞻冷静地说,“李先生,你记住岳律师的话,也不用怕。你不怕,它的气势就会弱一分。”
  
  “我一定做到。”李景明继续挣扎,“你们快走吧,它恨死岳律师了,会伤害她的。”
  
  “你先走。”阮瞻说。
  
  “不。”小夏被李景明扭曲的样子吓得白了脸,但仍然坐着不动,“你先弄醒这个警察,到时候李景明攻击我的样子会被许多人看到,鉴定时专家会听取狱警对他关押期间表现的描述,这对他是有利的。”
  
  “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小夏咬咬牙,干脆不去看面容已经狰狞的李景明。
  
  她软弱却又要逞强的样子让阮瞻一瞬间有些心软,“躲在我身后。”
  
  话音未落,小夏立即如蒙大赦一样马上跳到阮瞻身后。
  
  “这么胆小!”阮瞻哭笑不得,但还是任她没出息地藏起来,然后让警察在李景明发作前一瞬间清醒过来。而且这位警员根本没机会去想自己的头为什么会晕晕的,还有一段时间的记忆空白,光是叫来其他人制服这位又发作的犯罪嫌疑人就够他忙得手脚酸软了。
  
  坐在阳光灿烂的咖啡店里,小夏还对“李景明”发作的样子心有余悸。
  
  “我那个不是教唆李景明做假证。”她叼着吸管喝果汁,“一定是那个鬼让他出现幻觉。”
  
  “你这是越描越黑。”阮瞻准备结束小夏的自我安慰,“其实你说的很有道理,鬼魂是无形的东西,它不能直接杀人放火,它只能利用人的恐惧去吓人,或者控制东西和其他人下手。即使变幻形状,也要在晚上才能现形,而且形象也应该是虚无的,发生肢体接触的机率很小,一切都是它让你产生的感觉,比如被掐住脖子。当然你会有窒息的感觉,事后也会有皮肤的青肿,这里的关键就是人的心理及生理反应了。”
  
  “就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它附在李景明的身上,让他产生幻觉才发生的喽?”
  
  “也可能是附在其他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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