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人向宝钏报告了薛平贵的死讯,可是她还是继续待在寒窑里,忠贞不渝地等待丈夫的归来。十八年后,唐朝与东胡和解了,薛平贵被释放了。当他回到长安的时候,他在他们的窑洞外面发现了自己的妻子,她正在采摘一种叫荠菜的野菜—荠菜又被称做“羊倌的钱包”。薛平贵不在的这些年里,她一直靠它维生。
参观了宝钏的窑洞之后,我们停在寒窑这条沟入口处的一个小食摊前,早早地吃了午饭—煮饺子。饺子馅儿是新摘的“羊倌的钱包”,味道有点儿辣。我想象着,至少王宝钏没觉得它单调乏味。
我们回到主路上,再次向东南进发。但是没有开多久。一分钟后,我们向右拐上一条土路,这条土路穿过长满了粟苗和谷子的田野,经过两座砖窑,向上经过凤栖原的土坡,来到胡亥长满了刺藤的小坟墓前。
胡亥是秦始皇的儿子。公元前210 年,秦始皇驾崩了。作为第二个皇帝,胡亥统治了三年。这三年都是按照太监赵高的意愿行事的。有一次,赵高把一头鹿带到年轻的皇帝面前,说它是一匹马。没有人敢驳斥这个太监,于是皇帝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两个星期后,赵高安排了另一次“幻觉”事件,他命令士兵们装扮成强盗,“袭击”宫殿。皇帝迅速地自杀了,被另一位傀儡所取代。
毫无疑问,尽管盗墓者们做了他们该做的工作,但是胡亥的坟墓一直没有被掘开,而且也很少有游客参观。它位于一度是曲江池的那个盆地的南端。我仍然能够辨认出坟墓下面的那一块高地,在那里,皇帝们在紫云楼款待进士。御宴后,进士们会沿着曲江池岸,缓步徐行到大雁塔,签上他们的名字,然后变成大雁。
回到主路上,我们沿着古代黄渠的路线,继续向南行进。黄渠曾经给曲江渠供过水,将来也许会再次这样做的。胡亥墓的一位管理人员告诉我,政府已经拟定了计划,要修复曲江渠,建一座大型的公园。他说,为了这一目的,人们已经在终南山的大峪入口处修建了一座堤坝。
过了胡亥墓四公里,我们又一次停下来,恰巧停在东伍村前。我们的左方杜陵原上,坟冢累累。其中的一座离路不到二百米,于是我们穿过脚踝高的粟苗地,去考察那个地方。它包括一座中心坟墓,左右两侧是两座小坟墓,还有一条丹墀,两侧排列着十二座马和官员的石雕,欢迎着来访者。它们都是用整块的花岗岩雕凿的,所有这些东西都明显处于良好状态。同样引人注目的是,这个地方被撂给当地村民管理。我拾起一片屋瓦,把它给一个农民看。他说,历史学家们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但是,不能断定这是谁的坟墓。后来,我找到了一张老地图,上面注明这是献帝墓。献帝是汉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公元220 年驾崩。
从献帝墓向东走不远,有一座大得多的陵墓,它比这片平原至少要高出一百米。那个农民和那张老地图的说法是一致的,他们说这是宣帝陵—宣帝卒于公元前49 年。我用望远镜浏览了一下周围的平原。到处都是坟墓。
我们回到汽车里,向东南开了十五公里,来到一个集镇—引镇。从这里开始,我们脚下的路和昔日的黄渠水道都向南延伸了六公里,一直通到大峪入口处的新大坝前。过了大峪是嘉五台,从唐朝起,嘉五台就因为山峰险峻、环境清幽而在佛教徒中享有盛名。我已经跟史蒂芬一起游览过两次嘉五台了,现在我想再爬一次。
第七章 云中君(3)
空谷幽兰
〔美〕比尔·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