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猫(参考名字为“猫”)(1)

     
  他见到她是在一个宴会上。她穿着新买来的羽毛晚装,灰色和银粉色的长条羽毛错综的散落在裙尾的侧后方上,腰身处缀着闪亮的流苏,在她纤细的身子上烟花一样的绽放着,仿佛那套晚装是有生命的,令每个转身都有让人目不暇接的眩惑的动感。
  
  她象一个刚学会走路和试图飞翔的小鸟一样,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稚嫩,但她脸上的疏离和冷漠,好象把悲伤切成透明的薄片,不着痕迹的敷在面上,就那么拒绝着,独立着。和这个喧闹的,需要人与人沟通寒暄的场所形成强烈的对比。但她更巧妙的把这一切做得不显突兀,只有留意她才能感觉到她在刻意保持距离,而乍一看,只以为她是个不爱言笑的女孩。
  
  他本来在高谈阔论,周旋在事业上的伙伴或是敌人里,风流倜傥,八面玲珑,恰到好处的微笑另所有人都感到和他交谈的愉快。只是在他看见她的一瞬间。他知道那个穿着黑色晚装,举止独特的女子才是他今晚不枉此行的意义。
  
  他刻意减少了话题,让场面一点点的静下来,然后适时的闪开,走去从后面拍一个男人的肩膀,眼睛却放肆的定在她脸上。他的笑意很浓,目光因自信而闪闪发亮。
  
  她察觉到了,但他只是淡淡的把头侧向一旁,他不知道,那个晚上不止一个男人像他这般的借故围在她的周围,与其说她是习惯了,不如说,是她从来就没在乎过这些,她眼睛里的天真的稚嫩并不是她有些做作出来的。她一直在试图掩饰她的心神不宁,他看得出她想假装得成熟老练一些,可她做的相当失败了,但这种失败却赋予她独特的魅力。
  
  她的眼睛望着窗外的月亮。那是一轮上玄月,主人家大客厅的落地窗影印进外面车流涌动的繁华夜景,霓虹闪烁,象一幅生动的画。
  
  他终于挤到了她身边,喝一口手里的香宾,像是为自己取得第一步的胜利表示庆贺。
  
  她回过头看着他,直视他的眼睛。毫不掩饰对他一切行动的了如指掌。他看清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透着区别于其他人的光芒的眼睛,那种光可以把一个酒醉的人看得清醒过来,可以轻而易举的在人海中一眼辨认出来。独一无二。
  
  他被这样犀利的眼神看得很慌乱。不是因为他心底里有潜伏的动机,而是在这种眼神下,任谁都会变得飘然,就象一个敞开的大门,里面却黑洞洞的,充满了诱惑和神秘色彩,掩盖和坦荡的矛盾组合使人欲罢不能。
  
  “你在想什么?”他问,他必须寻找到话题,他对自己这样说。可同一位长有刺透一切眼神的女孩寻找世俗的话题并不容易,他不禁有些紧张。但他不想退却。“我可以冒昧问一下吗?”加上这一句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很失望的发现自己在她面前竟显得很可笑。
  
  她笑了一下,却不是那种娇媚女子应该有的温和的笑,而是透着凌厉,他甚至可以从她的嘴角看到利刃一般带有攻击性的嘲弄。他吓了一跳。
  
  “我在听外面的猫叫。”但她的回答很顽皮,有着小女孩的可爱。
  
  他忽然就不能自抑的想去吻她,他听得见自己的欲望在血脉里清晰的流动,撞击着脆弱的心脏,使它疼痛。他相信他的脸上一定刻画了出来了那种略带可耻的欲望,因为她的眼睛里反映着他的脸色。他很焦躁,想离开,可又忍不住继续留下来。
  
  “为你的美,干一杯吧。”他放弃那种钓鱼式的游戏方式,因为他分明从她的眼睛里读到高他一筹的智慧,他想如果诚实一点,或许还有交往下去的机会。
  
  他是对的。她举起手里的饮料,那是杯凤梨汁。味道清冽,在酒芳浓郁的宴会上独醒着。他看了看她手里的盛着黄色凤梨汁的杯子,极为无奈的笑了一下。还是把剩下的香宾一饮而尽。
  
  宴会散尽的时候,他已经被各种美酒弄到晕头转向了。她躲在楼道里等他。那里没有灯,她只上前拉了他的衣角,他的血就有凝固的兴奋感。他跟在她的后面,上了的士车。除去那么多混杂的味道,他可以在午夜清新的空气里,闻见不知是从她的秀发还是脖颈处散发出来甜郁的香水味。他很想流泪。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香水味使得他很想大哭一场。他知道他会怀念,怀念这个晚上她和他近在咫尺的瞬间。后来事实也只证明他不只一次的怀念过。
  
  这一路,他们无言。她送他回家。然后,他迷迷蒙蒙的记得她从车窗玻璃上方探出小巧的头颅,美丽的嘴唇含着凌厉的微笑,对他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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