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秋天里粉红洛菊岛(5)
莲花之吻
徐颢菲
丁雨忽然站在一块巨石前不动了,脸色苍白的读着。我发现异样后也去仔细辨认那些石文,可惜什么也看不懂。这块的文字象是开得形状怪异的花瓣。
“丁雨,你怎么了?”我看着他问。
“你相信吗?”他终于撤出目光,回头深邃的看着我,“这是我们家族的语言,除了生活在我们庄园里的人,没有人能懂,也只是祖辈遗产一样的教给下一代。”
“也就是说,你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那快告诉我呀?”我真的好奇的不行。
丁雨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一些我早知道的事情。”
但我从他的神情判断我知道他在说谎。他不再看我,偶尔望过来,眼神也有所变化,我希望只是自己多心。
可我们又在众多石块里找到第二块用这样花瓣型文字记载的文字时,丁雨读完以后脸色更沉暗,我觉得他不再是那个快乐羞赧的小男孩了,象一个成熟遥远的陌生人。
“上面到底说了什么?”我忍不住问,明知道他不会说。
丁雨笑了笑,不回答。我很生气:“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说了一些见不得的事,还是坏话?”
“都不是。”丁雨看着,他的眼睛在幽暗的地下室里透着琢磨不透的深邃。
“我只是想,莹儿,我们离开这里吧,想想办法,我们要先回到海里去,然后召唤夏夏。然后,我们把这些都忘了,快乐的一起生活。”
“丁雨,那些该死的文字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我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隐瞒我?我不走!”
我的小孩子脾气又来了,执拗的坐在石头下面,不理会丁雨。
五命运之轮的洛菊花语
“其实是那些花儿的召唤。”丁雨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它们是想念你的。”
我傻傻的看着丁雨。
“你曾是它们的神。”
五百年前的怒海,一个红衣女子,在花海中款款走来,所有的花朵在风中争相怒放致意。她走到悬崖上,在一颗眼泪形状的市碑前停下,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从此再没回来。
一百年过去了。
阳光照不到的海底,幽冥的城市,怒海的统治者,君临天下的面对着前来挑战的人类武士。他只是血肉之神,而她则是变幻摸测的魔神。
她看他一眼,没说什么,然后一直战斗,上将与莫邪之剑对峙,眼神间有暧昧的情素悄悄滋长,只是他们都不愿承认。
又是一百年,繁华的海底城市荒芜了,因为在一百年前的战斗中,莫邪剑输给了上将。一个神输给了一个人,或者她只是输给爱情。没有人去追问,但武士从此被封为战神,有了正义之象为坐骑。但是他并不快乐。好象失去了什么。
她丢下剑受伤的一刻,他感觉到心里疼痛得无以复加。她看着他,眼神幽怨而凄美。她走了,离开了幽冥之城,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百年前,人们在和平与安逸中遗忘了那场缠绵而疼痛的战斗,粉红的洛菊花一直娇艳的开,开进海里。
关于成为怒海的统治者于是成了一个传说,没有人看得懂碑文上面说着什么。
他一直等待,却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两百年后,莹儿的出现,一切又回到原点,象是场闹剧。
“你在说什么?”我一脸不解。丁雨的眼神越发陌生。
“这里是寻找回忆和困惑之解的幽冥之城,我们的身体,在海里漂浮着沉睡,只有意识闯入这里。”他说着,我看见我和丁雨的身体象两多自如半透明的美丽花朵在海水里漂浮着。
“石头上记载:镇里传承着祭祀活动,孩童们长到二十岁会自愿死掉,由别的孩子给他们举行一个隆重的海葬,然后海水会把他们的尸体卷回岸边,开出一朵粉蓝的洛菊。洛菊花的灵性,凝结成神灵,幻化成一个女孩,她就是洛菊花神。也就是你。”
“难怪我见到成群的孩子。”
“可是有一天,那女孩离开了这里,她放弃了她的世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你为什么肯定我就那个花神,可我连花的味道都无从分辨?”
“只因为你是几百年来唯一能进入这里的女孩。”
“你是说粉红洛菊岛从来没有人来?”
“对,”丁雨神秘的笑了,“因为这里根本就不存在。相对于你们的世界,这里代表着虚幻。你没发现这里是隔世独立吗?有完美的结界。”
我沉默了一阵:“那第二块上面写的是什么?”
“第二个石文记载:乘坐魔狼者,必是主宰动物的邪神。她的使命要改变一切,打破完美结界,让这里与外面相通。把虚幻变为现实,扩大她贪婪的统治。”
“这又有什么不好?”
“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洛菊花的神话会破灭,因为那种花只为了这个虚幻的小岛而开的。它们会大片的死去,洛菊岛,只会剩一个名字。而那个许下咒语的人也是你。”
“可如果我是老人口中的骑狼的人,我不就很矛盾吗?如果我是创造出洛菊花世界的仙,又怎会做毁掉洛菊的邪神呢?”
“这正是你魔性的所在,亦正亦邪,既为天使却也魔鬼。一切在你的一念之间,在与你的选择。所谓魔性,喜欢毁灭美好的事物,特别是你深爱的。连同你自己。”
我怔住了,他的话震撼我的心,毁灭我最深爱的!世间的人不都在无意识做这种事情吗?我们喜欢一样东西,以爱的自我方式,往往却把它们都伤害了。最后在失去它们的疼痛中颓靡。
丁雨难过的说:“而最难选择的是我。”
“你?为什么?”
“选择爱与不爱。其实我没的选择。因为命运一开始就注定我要爱你。深深的。可我的使命是要保护这里,这里的宁静与我爱的人创造出的洛菊花,那是她的根,如果洛菊都枯萎了,我爱的人也就灰飞湮灭了。”
我看着丁雨的眼睛,心里时暖时凉,他要保护的那个人是我,而要与之为敌的人却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