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魉(4)

  云锦吹起古老的凤箫,箫声如诉,双眸似水。一声凤鸣在喧闹声中穿空飞去,雨师默默地看着窗外,风伯忽然睁开眼睛盯着屋顶。
  
  蚩尤想起九黎和他的爷爷,觉得心里蛮难过。他也想家,涿鹿城很好,可在这里他人穷志短。
  
  “呸呸呸!别想这些丧气的事!我们刀柄会的英雄好汉,能被几个钱难住?”雨师忽地跳了起来,“不如去赌,以小博大,也许就发了,最不济就是把这个钱也输掉,大家继续吃白菜帮子汤。”
  
  “能行能行!”风伯抬起头说,“我们就把那五个拿去下注。”
  
  “好好睡吧好好睡吧,你刚才没看清,其实我们还剩八百多个钱嘞。”雨师一把将风伯按倒在席子上,“继续睡你的大头觉。”
  
  云锦放下凤箫说:“我在这里等你们。”
  
  “好!去博它一手!老大你带路。”酒劲往上一冲,蚩尤也平添了几分霸气,“不过你们谁知道赌桌的规矩么?”
  
  “不知道。”雨师飞扬的眉角耸拉下来。
  
  “不要看我……”云锦说。
  
  一片沉默,发财的计划在踏出第一步前落空了。
  
  “我会赌,”一个细细的声音从不知哪里传来,“我们一起去,你们出赌本,我帮你们下注,有了好处每人一半。”
  
  “谁?谁?”雨师瞪大了眼睛四处看。
  
  “啊!”云锦尖叫起来。
  
  有什么人从桌下钻了出来,正钻进了她的裙子里。她刚要跳起来举起风箫砸下去,那个人使劲地挥舞胳膊把宽大的裙幅从自己脑袋上扯了下来。他站在昏暗的灯前看着云锦,愣了一会儿高兴地笑了,露出漂亮的两颗小尖牙。那居然是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男孩。
  
  赌场里,蚩尤和雨师站在桌子一边,另一边是眼里带着疑惑的赌徒。
  
  “蚩尤,你相信这个小家伙能赢?”雨师问,心里有点心痛他的最后一块铜板。
  
  蚩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着从后腰抽出了那把刃口很钝的菜刀递给雨师,以坚定的眼神看他。雨师坚定地点头,重新系好了鞋带。
  
  但赌徒们们并不关心他俩,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桌子下面不断举起的一只小手。摇盅的汉子抓着陶盅摇得卖力,里面骰子叮叮当当的,似乎随时会把陶盅给打碎。摇盅汉子吼一声,猛地把盅拍在桌上,“下注下注!下好离手!”
  
  “大。”小手一举。
  
  一揭盅,赌徒们都吸了口气,“还真是大……又给他赢了,赔你十五个钱。”
  
  “全押上,下盘我赌双。”小手又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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