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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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鱼终于好转，康纵也终于去了东医大的预科班上了第一天课。虽然康纵的父亲早已经打过招呼，但是老师仍然很不友善。要知道预科班的学生都是全国各地的理科佼佼者，都已经上了3个月课，康纵才坦然而来，并不内疚。
　　
　　“你把人体的穴位图给我填上。”老师正在讲解人体神经的分布，没有过多的质问，直接扔出一张图给康纵。
　　
　　讲台下的那批学生发出啧啧的声音，像股暗流，冲刷着康纵的内心。人体穴位720个，能够完整记录下来的同学仍然没有，大部分的同学只能够写对一半出头。如今要没有经过任何培训的康纵填写这个，实在是要置康纵于死地。
　　
　　“恐怕他只懂得填太阳穴吧？”有人在底下尝试着说一个笑话，居然也引起了部分同学的偷笑。
　　
　　“长成这样的人如果会填穴位那就奇怪了，又是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吧。”对于相貌俊朗的同学，他们用“长成这样”来区别自己与康纵的不同，着实是很会用词。
　　
　　康纵的表情有些怪异，拿着老师给的图纸正反看了两圈才铺在桌子上开始填穴位。慢慢的一点点的将空白的地方填满，微蹙着眉目，是有些美少年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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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纵第一次见到长大夫时，长大夫正在门诊给病人把脉。
　　
　　眼镜上全是路上的灰尘，薄薄一层，头发也服贴的倒在脑袋上，没了以往的活气，蓝色的POLO衫全是纹路，右袖口处也全是康纵擦的汗渍印迹。
　　
　　“长老师，我是康纵，给你写信的湘南高中的学生。”风尘仆仆的康纵见到长大夫第一眼就认出了是他。
　　
　　已经65岁的长大夫世代行医，精通中医，用针灸和中药医好了很多不可挽救的顽疾。和康纵一样带了厚厚的眼镜，略略泛着淡黄的色彩，是时间的印记也是厚重的反射。并非白到刺眼的大褂显得他平易近人。
　　
　　“你先坐。”长大夫开始为从县里来的工人诊断。
　　
　　康纵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65岁的长大夫帮衣服上全是油污的工人倒了一盘水，让他把脚放进去清洗，不一会盘里的水变得混浊，脚上的伤口也清晰可见。
　　
　　“这样可不行。”长大夫弯下腰去帮对方洗脚，工人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自己来自己来。
　　
　　“没事，你松开，你会把伤口弄得更深，我来就好，马上就好。”长大夫轻轻的掰开他的脚趾，用手拨弄着水轻轻的冲去上面的污垢。
　　
　　“好了，你把脚抬起来，稍微晾干一会。我马上给你敷药。”一边说，一边拿桌上的毛巾擦自己的手掌。康纵见状，走过去将那盘用过的洗脚水端起来直接走到洗手池，用水清洗了两遍，放在洗手池旁边，又坐回在自己的板凳上。
　　
　　长大夫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继续给工人开中药。
　　
　　“犁头草和蒲公英一会我给你弄碎了之后，回去之后你拿一些酒混合成膏状敷就行了，我马上给你敷第一次，之后你就照我的样子就行了。”长大夫不温不火的解释，工人不停的点头以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待到所有的病人都开过药之后，长大夫才和康纵说第二句话：“你朋友的病，我也没有方法，只能尽量延缓病情，用针灸的方法来治疗。他能够过来吗？”
　　
　　“不能，因为他还不知道他的病情。”康纵就像抓住了世界上唯一的救命稻草的表情。
　　
　　“这孩子多大了？”
　　
　　“17岁。”
　　
　　“唉。”长大夫常常的叹息像一颗石子扔进康纵心里的无底洞，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长长的回响。
　　
　　“长老师，那如何延缓他的病情？”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先把人体的穴位背熟，然后我教你如何针灸，针对你朋友的症状，但是需要花一段时间。”
　　
　　“如果能够因此而多延长他的生命一年，一个月，一天，哪怕一个小时，都是值得的。”康纵斩钉截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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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进松原市的国道旁，三间用土砖堆砌起来的平房是康纵找到的诊所，房间用青石灰刷了一道。灰墙黛瓦，三间房南偏西，避免了西晒，夏季南风也更好的穿行。
　　
　　坐在夕阳下，背靠着土墙，这一切都如此纠葛。
　　
　　但如此纠葛的故事发生得如此顺理成章，人人都会相信，这一切不过是宿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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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穴位可选取百会、风池、太阳、合谷、血海、膈俞、内关、足三里、丰隆、上巨虚、下巨虚、三阴交、太冲。针刺时应用泻法，久留针，每次40分钟或更长时间，也可每日刺2～3次，10次为1疗程。”
　　
　　“穴位是指神经末稍密集或神经干线经过的地方。穴位的学名是腧穴，别名包括：“气穴”、“气府”、“节”、“会”、“骨空”、“脉气所发”、“砭灸处”、“穴位”。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有108个要害穴，其中有72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如果不小心扎到死穴的话，莫小鱼会当场毙命吗？”康纵偶尔也会问长大夫这样的问题。
　　
　　“呵呵，那是当然。”
　　
　　康纵所有所思，如果莫小鱼因为头疼而无法忍受继续活下去的话，用一针就结束他也许也不是坏事吧？他不想看到莫小鱼因化疗而造成的生不如死，脑部用红蓝笔划上了放射的区域，象征着死亡之地的空间里散发着糜烂气息，背负着宿命的枷锁为了活而活着。
　　
　　所以当他拿到这幅穴位图时，脑子里又想起了在松原与长大夫共处的三个月，如同父子一般的手把手的教授，也像失足跌入谷底的小青年，遇见了武林高手的前辈，最终练成了一身的绝世武功。
　　
　　如果说能够把720个穴位一个不错的填出来算不算是一种绝世武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