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处拥挤着一大堆游客。
山门两边粗大的石门柱上是一对笔画儿随意简单至极的石刻门联:
过了即了
不了何了
四个“了”字已经被人抚摸得十分光亮。
许多男女游客还在争相抚摸。
一位导游小姐举着电喇叭讲解着:“据说,摸了这四个‘了’字,您的烦恼就没了,疾病就没了,灾难就没了……”
王清江从他们身边走过,怀着一丝悲壮的自信向山下走去……
回到特区,王清江首先走进超市买了一个大号保温杯,连同那七副草药一起交给一家代客煎药的中药店,然后才走进公司。
高天元立刻来见王清江。应有的谈话以后高天元说:“王主席,您曾经说过,如果能有一个替身就好了,您就可以摆脱那些无聊的会议和应酬了。”
王清江点点头。他说的不是玩笑话。那些无聊而又必须由他亲自参加的会议和应酬早就让他深恶痛绝而又无可奈何。
高天元拿出相机。
王清江怔住了。
他看到了如同一奶同胞的刘起阳,无论是脸型,还是身材。
不同的只是刘起阳稍稍黑一些,瘦一些,头发长且乱。
还有眼镜。
这个人鼻梁上是一副廉价的黑框眼镜,其中一条腿断了,用条白胶布缠着。
王清江抬起头:“他是谁?”
“我的一位远房表哥,刘起阳。”
哦!冥冥之中是上天安排这么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前来帮我吗?
“把他请来。”王清江轻轻地、毫不迟疑地说。
刘起阳把一位走街串巷收荒货的喊进了家。那台黑白电视机已经从堂屋搬到院子里,已经放到收荒货人破旧的自行车后架上捆绑好了,已经推起来向大门口走去了,吕巧云这时候回来了。
吕巧云一把抓住自行车头:“干啥?给我放下!”
收荒货的看看吕巧云,看看刘起阳。
“刘起阳!这电视不能卖!”吕巧云朝刘起阳大声说。
刘起阳别过脸去,半晌,闷闷地说:“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钱。”
吕巧云说:“退给他!”
刘起阳突然从来没有的吼叫起来:“我能卖什么?我还能卖什么!我想卖掉我刘起阳自己,可谁要?谁要!”
吕巧云大步走过去,从刘起阳手里一把夺过钱扔到那人车篓子里。
收荒货的问刘起阳:“哎!爷们,你不当家?”
吕巧云把那人一扒拉:“你在家当家啊?”
那人噎住了。
吕巧云说:“少啰嗦!给我搬下来!”
收荒货的摇摇头,嘟嘟囔囔地解绳子。
吕巧云说:“小心点儿!摔坏了我让你赔!”
收荒货的搬下电视机放地上,横一眼吕巧云,走了。
吕巧云说:“刘起阳,长能耐了!自个儿就敢把家里的东西往外卖了!”
刘起阳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