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婚 第十一节(1)

折腾了两个星期,苏锐与丈夫郑淡宁的离婚案终于如期开庭了。

那天一早,我刚起床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心里忐忑不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同时我还担心再次见到苏锐她爸时,他会说一些与我跟苏锐关系有关的话让我在安楠的面前露了马脚,所以出门的时候,我还在琢磨着要找一个什么理由好让安楠别跟去法院,可我还没理出头绪时她的电话就过来了,她说:“越越,我想了想,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怕我看了苏锐姐夫妻相残的局面后对婚姻产生恐惧感。我不想带着恐惧感嫁给你!你跟浩军去吧,给她打打气,有结果跟我说一声就行!”

我心里那个喜啊乐啊!似乎每次正当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时,“善解人意”的安楠总能帮我找到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理由,我趁机说:“那好吧,我回来给你消息,希望苏锐能赢吧!”

其实我说的仅仅是一个希望。然而希望有时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比如你希望你生活过得好一点,那只能说明你现在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希望你能赚多点钱,那只能说明你现在仍是个穷鬼;你希望自己活得潇洒一点,那只能说明你现在活得很压抑,很无奈;你希望……我希望苏锐能赢,可就在昨天跟张律师的交谈中,我们已经感觉到要想赢下这场官司的可能性几近于零了。因为我昨天问张律师“有没有把握”的时候,他给我的答案是“我会尽力的”!在我看来,这句话跟主刀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对病人亲属说的那句“我们已经尽力了”是同一个意思——没戏了!

也不知是出于保护个人隐私,还是出于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郑淡宁向法院申请了不公开审理。也就是说法庭除了双方家属及接受邀请前来的朋友比如我跟陆浩军外,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极有兴趣知道房地产商郑淡宁离婚真相的记者们。

郑淡宁这个决定得到苏锐的大力拥护,她对我们说:“这样好,家丑不外扬,犯不着丢人现眼!”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骄傲的苏锐是绝不希望让任何人看到她失意的样子。

多年没见,苏锐的父亲明显老了很多,但越加和蔼可亲了。他还真记得我,一见面就不出我所料地抓着我的手感慨:“小伙子,当年你怎么回事?苏锐这丫头要是嫁了你,也不至于现在闹上法庭了!”

我跟苏锐、陆浩军三人听了这话,内心都百般纠结,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心里都不是滋味。可又不知道怎么跟老人家解释,只唏嘘不已!

乐乐也来了,小屁孩对大人的纠纷不甚了解,估计离婚是怎么回事他都没来得及弄明白,拉着外公的手摇晃着。出庭的时候怕他在庭上闹,便交由庭警看管了。

审理的过程跟我意料之中的相差无几,没有足够的证据撑腰,张律师一直处于下风。但出人意料的是,在呈交证据的时候,郑淡宁的律师除了苏锐抑郁症病历外,还提交一叠照片。一开始我们还以为郑淡定疯了,竟然把自己出轨的照片给法官看,但郑淡宁的律师竟然向审判长说:“审判长,除了刚才所提及的被告患有随时都可能复发的抑郁症外,我的当事人在调查取证的时候拍到被告与照片上的男士在一起玩乐时行为举止亲密无间的照片。再者,我的当事人发现在最近一个月内,个人家庭账户上的资金至少有两百万人民币去向不明,我的当事人有理由相信被告与照片上这位男士有极其暧昧的关系,也就是感情出轨……”

这一点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想不到郑淡宁会有这么一招。他所说的“照片上的男士”竟然是陆浩军——这两个星期以来,陆浩军一直跟苏锐在一起,帮助苏锐进行抑郁症的康复,但从照片上看来,他俩的表现的确超乎朋友关系的“亲密”。对于那两百万人万币,苏锐捐了一百万,其余部分的确作为压岁钱落入我跟陆浩军等人之手。可是证据呢?说出来是需要证据的!恰好我们都没有证据证明这两百万元的流向,甚至苏锐的捐款都是匿名捐的!

张律师方才给审判长提交过一份苏锐的精神状态报告,报告显示,苏锐身体一切安康。但听了对方律师这一席话之后,苏锐竟然似乎又患上了抑郁症一般,面如土色,精神恍惚。而坐在观众席上的陆浩军忍不住了,跳起来冲对方的律师大吼:“你放屁,我跟她只是朋友,她受不了打击我……”

审判长用力地砸着手中的棰子警示:“肃静肃静。警告一次,如有下次,庭警将会把你逐出法庭!请原告律师继续!”我拉了拉陆浩军,好不容易让他沉住气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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