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安楠,我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我刚走出电梯,原先靠着墙的万哥立马站直了身体跟我打招呼:“你回来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没事站在外面干吗?我边掏钥匙边答:“啊!回来了,你这是……”
他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想……今晚上你那儿过一晚,不知你……”
原来他是在等我呢!我刚要将“没问题”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突然从他家门后传来一声:“姓万的,你给我滚远点,听着你的声音我都觉得恶心……”
万嫂的一声怒吼让我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我知道她这是在刻意地提醒我呢!我不由想起上次她想撕了我的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以及她悄悄溜进我家让我跟她配合,做好整顿她家男人工作的那副龌龊的嘴脸……我用了一瞬间的时间来权衡了一下事件的利弊,最终我还是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可劲闹去吧,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什么都会有触底反弹的时候,于是我决定撒谎。我用不着假装就已经觉得很抱歉地对万哥说:“不好意思万哥,我女朋友等会儿要过来,今天实在有点不方便。要不你下去蹓达蹓达吧,等嫂子气消了再回来。”
说话的当口我借开门躲闪他的目光,然而就在我刚想往里走时,却被他拉住了,他说:“要是因为上次孩子她妈对你态度不好的原因,我代她向你道歉!”
他还以为我是因为他老婆那么吼我而记恨在心呢,他这么一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毕竟上次万宁儿喝醉那晚他的沉默很大程度上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根本就没有怪罪他们家的意思,任谁看到自己未成年的女儿被别人“灌醉”往家背都会着急上火的!
我讪笑着说:“你说到哪儿去了?我是那个意思吗?我真不是不想帮你,真的,不骗你,我女朋友马上就到了,我这边真是不方便!前几天我跟她一直在闹别扭,今晚刚和好,你就当帮我行吗?实在不行,你找个地方过一晚呗!”我给了他一个暗示——如果你真有情妇的话,就去跟她过夜吧,要是没有,找家宾馆将就一晚,顺便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万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叹了口气,失望地松开我神情黯淡地说:“算了,麻烦你了!”
我忙说了一句“没事”闪身进了房间。关上门的瞬间,我大大地呼了一口气,在心里将不诚实且见死不救的自己狠狠地谴责了一番!
收拾完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明明想了很多东西,却又不知道具体想了什么,失眠了。凌晨时分,我烦躁地起身喝水,正倒水呢,突然门铃声大作,我冷不丁的差点把杯子摔了,我不耐烦地喊:“这都什么时候了,谁呀?”
“越哥哥,是我,不好了,我爸妈出事了,你帮帮我吧!”是万宁儿可怜兮兮的声音。
我打开门看见万宁儿火急火燎的,我揉了揉眼睛说:“怎么回事,你爸妈怎么了?”
“我爸妈出事了!”万宁儿说来说去就这么一句,也没说到底出什么事,把我急得不行。
“你别着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我爸妈……他们……他们让警察逮走了。我爸刚给我打的电话,说是在派出所呢!”
这事我就觉得稀奇了,万哥那么老实的男人,就连过单行道都得先往两头看的男人,还能跟警察打交道?我说:“你说清楚一点行吗,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爸打电话回来说要罚款,也没说发生什么事?”
“那他说罚多少?”
“三千,这三更半夜的我到哪去找三千块呀?我就只好找你了,越哥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闹得动静还真不小,还好我包里几千块钱还是有的,我说:“你等着,我跟你去吧,这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小丫头别出事了!”
万宁儿千恩万谢地跟进了我的家,在厅里东张西望着。我折回房里穿好衣服,拿起包说:“走吧,别让你爸妈在里面蹲着了!”
我开着车把万宁儿送到派出所的路上,万宁儿突然不动声色地问了我一句:“越哥哥,安楠姐根本就没过来陪你,你为什么不收留我爸呢?你收留他的话或许就不会出事了!你不知道,我妈都对我爸经济封锁了,我爸身上根本就没钱住外面!”
我从万宁儿的话里听出了一点责怪的意思来,我有点尴尬,但我又不好跟她明说是她妈的主意,只好选择沉默。好人真不容易做,什么叫好心办坏事我算是理解了!
万宁儿接着说:“越哥哥,我知道我那次喝醉了我妈说了很难听的话,但是你别怪我爸,我爸人好……”
看来她们一家子都以为我是那种小气鬼了,我打断她说:“宁宁,你听我说,我没怪你爸,也没怪你妈。我想帮你爸,我真的想帮他,可是……大人的事你还不了解,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我要是真那么小气,你们家的事我干吗还管呀?我又不是吃抱了撑的三更半夜的睡不着觉陪你跑派出所玩去。”
万宁儿是一个聪明的小丫头,我虽然没直说是她妈的主意,但她还是很快就猜到了:“越哥哥,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她接着说:“我妈那人你也知道,事多!你不用搭理她的。上次她看到你跟一女的从家里出来,她都回家跟我说了老半天,说什么你不是好人,让我少上你家玩。我喝醉那天,她听到你回来的声音,本来想偷看你又带什么女人回家的,没想到看到你背的是我,这是她后来跟我说的,要不你还真以为有那么巧的事?她根据自己所见的所想的那么一串,好像你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那天可不什么难听就说什么了嘛?”
万宁儿说的那女的是苏锐,那是苏锐唯一的一次上我家,给我送压岁钱跟一大堆礼品的那次,一出门就让她赶上了。当时苏锐还说她回家肯定跟家里人瞎编来着,果真让苏锐猜中了,我很不幸地让万嫂编排成陆浩军了。
经万宁儿这么一提醒,我还真觉得那晚的事太赶巧了。我从没往家里带过什么女人,那晚我正好带的是万宁儿就让她给看见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万嫂这女人也太多事了吧?怀疑自己丈夫有外遇还不够,还管起我这个外人来了,什么毛病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