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4)

鳌拜说:“臣宁愿厮杀战场,也不愿纠缠官场啊!战场上刀刀见血,痛快!臣是根直肠子,在官场里头绕不了那么多弯儿!”

明珠在旁听着,心里也颇感悲戚,却总觉着鳌拜那眼泪是拼着老命挤出来的。

索尼早早地起了床,今儿朝廷里头有大事。索额图也早起来了,他自己收拾好了便过去侍候阿玛。知道皇上今日要他阿玛跟鳌拜同参卫向书,心里觉着窝囊,道:“阿玛,咱们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索尼苦笑道:“你不懂,说了你也不懂!咱们这皇上,虽说年纪轻轻,胸藏雄兵百万哪!”

索额图又道:“分明是明珠抓到了陈廷敬,才牵出了科场案,怎么外头都说是我问出来的!”

索尼又是苦笑,道:“是呀,人家可是把查清科场案的头功记在你头上,又不是诽谤你,你就有口难辩!”

索额图道:“我可不想贪这个功,这不是引得庄亲王他们痛恨我吗?”

索尼边说边穿戴整齐了,说:“单凭这一条,我就得同鳌拜一道参卫向书,这样才显得你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索额图这么听着就明白了,可又觉得自己父子似乎让人牵着鼻子走了,气愤道:“阿玛,我们可是被人耍了呀!”

索尼笑道:“被皇上耍了,就没有办法了。不必再说,我们进宫去吧。”

索额图骑马随在阿玛轿子后边,心想老听外头人说他阿玛最会和稀泥,该忍的时候屎打在鼻梁上都不会去擦擦。他心里真是憋屈,不知道该不该跟老爷子学着点儿。

父子俩去了乾清门候朝,见王公大臣们早站在那里了。卫向书也到了,索尼过去拱手问候。索额图见着更是别扭,心想阿玛等会儿就要参人家,还朝人家拱手不迭,好不亲热。再看时,却见他阿玛同鳌拜、卫向书三人凑作一堆儿叙话,就像至交好友。

上朝时候到了,臣工们站好班,鱼贯而入,进了乾清门内。内监早摆好龙椅御案,近侍把皇上的随身佩刀放在了御案上。不多时,皇上驾临了,臣工们齐声高赞万岁。

皇上说近日收到折子颇多,吩咐臣工们挨件儿奏来。平日原是按部循序奏事,今日鳌拜抢先独自上前跪了下来。臣工们正觉惊讶,只听鳌拜奏道:“臣鳌拜会同索尼参左都御史卫向书四宗罪:一、假称道学,实为小人;二、呼朋引类,党同伐异;三、清廉自诩,暗收贿赂;四、结交外官,居心叵测。有本在此,恭请御览!”

群臣大惊,却是鸦雀无声。太监接过折子,进呈皇上。皇上早就看过折子的,只是瞟了几眼,就放在御案上。半晌,有人跪下奏道:“卫向书清明刚正,忠诚皇上,有口皆碑!鳌拜同索尼深文周纳,构陷良臣,请皇上明鉴!”

皇上闭口不言,面色阴沉。索尼稍作犹豫,跪上前去,道:“这次臣同鳌拜、卫向书奉旨查办科场案,卫向书多次找到老臣,妄图借题发挥,罗织罪名,诬陷忠良。幸而皇上英明,目光如炬,不然必将构成冤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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