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亲王老泪纵横,哭喊起来:“当年我两个儿子随老夫出征,战死沙场,现只留着哈格图这根独苗,竟叫你杀了!”
索尼道:“哈格图串通李振邺收受贿赂,可是铁证如山哪!事情要是没到皇上那里还好说,到了皇上那里我就没有办法了!”
庄亲王闹开了,越发说起浑话:“皇上都是叫你们这帮奸臣蒙蔽了!”
索额图在旁赔小心,道:“王爷,您老进屋歇歇,自己身子要紧。我阿玛您老是知道的,他是块软豆腐,皇上着他同鳌拜、卫向书一块儿查案子,他们俩的脾性您老也不是不知道。”
庄亲王道:“索尼,我可要血债血偿!卫向书自以为是包公再世,不也是个混账东西?今年山西中了八个举人,他给陈廷敬会试、殿试都点了头名,幸得皇上还不算糊涂,不然连状元也是他这个山西人!告诉你,索尼,你只别让老夫抓住把柄,不然老夫先劈了你再说!”
索尼倒是好性子,只是拱手不迭,“王爷,您请息怒,进去喝杯茶吧!”
庄亲王吼道:“喝茶?老夫恨不能喝你的血!”庄亲王叫骂半日,拂袖走了。
索尼父子忍气吞声,恭恭敬敬送庄亲王出了门。庄亲王上轿走了老远,这边还听得见他的叫骂声。回到屋里,索额图拍桌打椅,只道恨不得杀了这老匹夫。索尼便骂儿子没脑子,不是个成器的样子。
索额图气愤道:“我们就让这老东西欺负不成?”
索尼道:“说到底他儿子是皇上要杀的,又不是我杀的。他也不敢真欺到我的头上。博果铎平日最是个没脑子的人,为什么这回儿子被杀了他能忍这么久?他闯到我家里只骂了半日就走了,这又是为什么?”
索额图被他阿玛问得木头木脑。索尼道:“你凡事要用脑子。博果铎能忍这么久,肯定是有人劝住他了,说明他后头是有一帮人的。他骂几句就走了,为的是做个样子给我看,杀人的事仍是要我们自己来做!”
索额图问:“阿玛知道他想杀谁?”
索尼道:“你听不出来?他想杀卫向书和陈廷敬!”
索额图仍觉莫名其妙,道:“外头都已知道,李振邺的案子就是陈廷敬说出来的。博果铎想杀陈廷敬,还说得过去。可他为什么要杀卫向书呢?”
索尼道:“陈廷敬不过是个位卑人微的新科进士,只杀他是不解气的。还得杀个大臣,博果铎才觉着出了这口恶气。卫向书出任会试总裁,王公大臣们原先向李振邺打了招呼的人都不作数了。卫向书后来又同我共审科场案,正好山西今年中式的人多,有把柄可抓。”
索额图道:“卫大人跟陈廷敬都要成冤死鬼?”
索尼摇头道:“哪有什么冤不冤的!杀人不需要理由!庄亲王他们只是想出口气,杀你,杀我,杀别人,没有区别,只看谁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