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 乱局(1)

 　　《峨眉》 乱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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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千里之外的大海另外一边，丰臣秀吉的心情愉快极了。十年前，由于天皇的册封，他成为了关白。如今，他已将关白的位置交给了外甥丰臣秀次，自号太阁。他相信，无论如何，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他的功绩。有人说德川家康是日本的第一枭雄，他觉得真是好笑。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降伏了织田信雄与织田家的老盟友德川家康，织田家的基业尽在掌握。担任关白不久，他便征伐了纪州、四国和九州，征服了西日本全境，并且远征关东，包围小田原城并击败北条氏，使陆奥国的伊达政宗等东北诸大名皆皆归服，结束了日本战国时代。德川家康，那个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人，也算是第一枭雄么？
　　
　　丰臣秀吉现在只有一件事不满足，所以他总是对自己的心腹说着这样一句话：“在我生存之年，誓将唐之领土纳入我之版图。”也许是因为日本在唐朝时向中国派遣了太多的留学生，带走了太多的技术与文化，甚至政治制度，因此很多日本人常常把海的彼岸称作“唐”，尽管这个“唐”的名字其实是“明”。
　　
　　然而德川家康却并不看好那个战胜了自己的人，尽管那个人看上去那么强大。事实上不仅仅是德川家康，就连德川家康最贴心的人，断水流的家主小野犬男也对丰臣秀吉嗤之以鼻。不错，“将唐之领土纳入我之版图”，这句话谁都会说，稍微有一点抱负的日本大名都会说几次。但是，“唐”是可以轻易被纳的么？那需要很大的代价，也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小野犬男觉得丰臣秀吉脑子里只有大粪，虽然他统一了日本，但谁知道那是不是因为运气暂时在他那边呢？
　　
　　在小野犬男看来，德川家康只是名义上成为了丰臣秀吉的臣子，但事实上却一点也没有失败。石川数正那个混蛋投奔丰臣秀吉之后，德川家康遭遇了严重的背叛，但他并没有倒下，只不过因为母亲被送往冈崎作为人质之后，他才决意臣从。然而，丰臣秀吉征伐九州的时候，德川家康却巧妙地躲避了征调，保存了自己的实力。此后，在讨伐北条氏的时候，德川家康只是参与了援助，但却得到了关东八州。这一切都是丰臣秀吉的自大和骄傲造成的。德川家康与丰臣秀吉一样，期待着征服“唐”，但他不会像丰臣秀吉那样急功近利，对于“唐”的渗透，他全部交给了断水流，一切都在暗中进行。
　　
　　小野犬男曾经是德川家康最得力的战将，当德川家康要求他离开军队，建立一个武林门派时，他立刻明白了主公的远见。如今，丰臣秀吉已经为了他的最后目标而急于动手了，断水流的作用应该是什么呢？“在为太阁大人帮忙的同时，也随时给他捣点乱，就这样做吧。”小野犬男微笑着喝下一杯来自“唐”的酒，对自己说道。
　　
　　此时，小鱼正在就着宴会上剩下的素菜，和几个师兄弟推杯痛饮。
　　
　　小鱼与众师兄弟都已五年不见了，段云峰两年前也应邀去了刘铤统率的镇南军中担任枪棒总教头，而欧阳岷江虽然人在蜀中，却也早就回到家中镖局做事，算起来兄弟们都有很久没有见面了，这次能够重逢，又全赖师父终于同意做一次寿，大伙聚在一处，都有心喝他个一醉方休。几轮过后，不胜酒力的杨晋和欧阳岷江、汤思切等人都已醉倒，唯有小鱼和段云峰都是杜康中人，仍如斗鸡一般一碗一碗地碰着对灌。
　　
　　又喝了两轮，连段云峰也已有些头晕脑胀，他又强自灌下一大碗后笑道：“小鱼，你娃娃从前硬是个滴酒都不沾的人嘛，咋个现在就有恁个好的酒量了？”
　　
　　小鱼失声笑道：“段师兄你在云南那四季如春的地界哪里晓得，小鱼身在大西北，那可是苦寒之地，要是不喝些酒，又咋个能挡得住那些风寒呢？我们在那里不得喝这种软绵绵的酒，我们喝的叫‘烧刀子’，第一口下去，立刻从嗓子到胸口都是热辣辣的，安逸得很，以后有机会师兄去那里看我，小鱼请你喝‘烧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