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 寿筵前夕(1)

 　　《峨眉》 寿筵前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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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小鱼从那个恶臭四溢的敛房里走出来时，天都已经快到午时三刻了。
　　
　　三具早已经冰冷的尸体和遗物都堆放在一处，小鱼在仵作的协助下翻来覆去地一直仔细地瞧了整整一个时辰，总算找出了一点点有价值的东西来。从尸体生前的身材上来看，与北人相比显得瘦小一些，假如不是蜀地之人，那便很可能是云贵两省的人氏；尽管他们身边并未携带任何能够表明身份的信物，而且还是再普通不过的打扮，但那双手掌心上的老茧的特征却说明这些人常年舞刀弄枪，却又并非是使用农具而形成的。另外，最大的发现便是，三个尸体的左肩上都刻有一条弯曲的小蛇文身。
　　
　　“这小蛇的文身咋个看上去恁个眼熟喃？”小鱼大摇大摆地出了县衙门，大步走到了街上，心中暗自沉思。四周百姓看见了他，都惊讶得不得了，这位小爷不就是早上来投案自首，自称是杀了抢劫李家的那三个贼人的啥子千总军爷么？
　　
　　这个道：“常老六，这位小爷难道就是……”
　　
　　那个说：“是的啊陆三哥，早上你哥子没在，这位千总小爷器宇轩昂地不得了，姓吴的手下官差个个都不敢正着眼睛瞄他，可这位小爷对我们老百姓却和气得很，还给我们作揖道谢来着！”
　　
　　这陆三哥点了点头，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道：“那是当然，我三哥这辈子最佩服的便是挂帅扫北的李如松李少帅，这位小爷是李少帅麾下的千总官，那不管咋个说也都是天罡星下凡来的，姓吴的狗官敢奈他何？”
　　
　　那常老六忙又低声道：“你哥子声气小些，谨防遭那狗官的爪牙听去了。”
　　
　　……
　　
　　……
　　
　　……
　　
　　小鱼却没有留意街头众百姓的纷纷议论，他的心中正在回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似乎见过那小蛇文身似的。突然，他抬起头来，凝视着天空，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其实说起来这东西并不奇怪，因为它只是一只风筝。
　　
　　奇怪的是，这只巨大的蜈蚣风筝，通身碧绿，面目狰狞，盘旋在空中好似活了一般地上下翻腾着，显得异常诡异。
　　
　　更加诡异的是，那蜈蚣是殷红的双睛，紫黑色的嘴，嘴中还叼着一块长约丈余的白布，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淫僧通天，八旬而终——飞天蜈蚣顿首。”
　　
　　小鱼嘴角那丝习惯的微笑慢慢地收了起来，脸色渐渐地变得铁青。他突然反手拔出长剑，慢慢地向那风筝下面走去。
　　
　　突然，只听背后有人喊道：“慢着，小鱼，你想搞啥子？”原来却是张孝天。
　　
　　小鱼却没回头，口中轻轻地道：“卑鄙下流，辱我恩师，你说我想搞啥子？应该搞啥子？”
　　
　　张孝天颤声道：“司徒大少，人家敢跑到峨眉山下搞这个名堂，那便是有恃无恐，说不定便是诡计陷阱，你不如多找些同门来再一起去看……”
　　
　　小鱼冷笑道：“任他有啥子诡计陷阱，峨眉门下难道要做缩头乌龟么？好了，此事与你无关，不要跟着来。”说着已经走出了很远。其实他并非性子冲动之人，当年刚刚入伍便能被李如松简拔于士卒之间，固然是因为他出身武林名门，武功高强；但此后任命他为中军斥候统领，却是因为他生性机灵聪慧，大局决断，行事沉稳，这些才是一名斥候统领最可贵的品质。
　　
　　然而此刻，他却已经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