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凌夕羽重重的合上了手机,像历史重演般又取出了那块电池板,因为她不想再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包括纪维的声音!
凌夕羽不想去质问他从哪弄到自己手机号,也不想浪费情绪去面对这个已经变质了的初恋情人。
那些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啊,都仿佛是为了要将我赶尽杀绝!
肚子 “咕咕”的叫了起来,饥饿的感觉就那么顺着脊椎直达脑神经。凌夕羽这才想起来,从昨天中午后自己就什么都没吃过呢!她想看下时间,却发现手机已经被自己关了,黑色的屏幕跟个瞎子的视线一样。她也懒得抬头看天,除了阳光略微的施舍了她一点温度外,视线里的时间就像是老式的黑白电视机,灰暗,模糊。
凌夕羽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连钱包都没带。
算了,就继续饿着吧!不管了,反正也死不了。
于是,在明媚灿烂的阳光下一个纤弱的身影缓慢的走在街道背光的一边。
不知走了多久,多远。像跨越光年般疲倦,像穿梭千载般困乏。
忽然凌夕羽的脚步生生地止住了,不知不觉间竟跑到这来了,不知不觉间,是在暗示要我远离这个世界吗?
“春秋公墓!”这个地方就是凌秋离长眠了十三年的地方,也是每一个人最后的归宿。
那一块块青灰色的石碑上雕刻着不同的名字,就这么简单的,代表了一个人对于这个世界的不存在。
凌夕羽淡淡的扫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心里在说:“看啊!你们每个人不是都和我爸爸一样吗?躺在这里,被刻在石板上以示曾经的存在感。即使你们都不是瞎子,又怎么样?”
想到这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块石碑上一只黑色的乌鸦乱叫着飞起,像是条拉链,划过天空,拉起黑暗。凌夕羽呆望着突然变黑的天空,隔了几秒动了动嘴唇说:“还不是都一样。”
风起,像是地下那些曾经存在着的人都在颤抖,仿佛那淡淡的一句话触及了深埋的真相。
凌夕羽抬眼,突然发现自己被包围在了无数的墓碑里,怎么都找不到凌秋离在哪了。
“爸爸,你在哪?我迷路了。你的小夕沙迷路了。”
没有回答,全世界是那么的死寂,那么的空洞,像是十三年前醒来的那个早晨。
18
睁开眼睛,左边的小熊还在,可是右边的爸爸不见了。
偌大的床上就躺着一个七岁的孩子和一只小熊,显得空旷无比!就像七岁孩子的心一样,随时随地都会空掉,只是找不到父母的痕迹……
阳光畅通无阻的穿透玻璃照进房间,照在大床正上方的墙壁上,那里有一张穿着黑色礼服的凌秋离和白色婚纱的宋可心的结婚照,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那么刺眼。
凌夕羽举起自己的手,掌心里有红红的颜色,像极了棒棒糖的颜色。她记得昨晚她用这只手给爸爸擦过眼泪,那上面还残留着爸爸的味道。
爸爸的眼泪是红色的吗?
凌夕羽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下了地,清晨的空气有些湿润,凉凉的。
凌夕羽抱着小布熊在家里的每一寸地方寻找着,可是还是看不见爸爸,也没看见妈妈。
凌夕羽低下头撅着嘴对着怀里的小布熊说:“小熊,小熊。是不是小夕不乖,连爸爸都不要我了啊?”
棕色的布熊低垂着头,悄悄躲在凌夕羽的影子里,看不到任何表情,像是不忍心目睹一个小女孩即将发生的人生巨变。
太阳像只大大的轮子,在天空里轰轰滚动着,一不小心就把某片云彩压得鲜血淋漓了。
幼小单薄的凌夕羽蜷缩在卧室的角落里,如同一团被揉皱了的记忆丢弃在了某个角落里。
凌夕羽用细小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怀里那个呆滞的小布熊浅棕色的绒毛,就像每天晚上凌秋离在黑暗里哄她睡觉时一样温柔的动作。
卧室门被打开了,角落里的小凌夕羽抬起头,却看到一张陌生男人的脸,那个推开命运房门的人叫做许成茗!
“她在这里!”许成茗看到凌夕羽后回头说了一句,于是宋可心的脸从他身后出现。
宋可心跑了过来抱起了凌夕羽幼小的躯体,然后紧紧的揽入怀里。
“妈妈,我要爸爸!”凌夕羽轻声的喊了句,听到这句话的宋可心把怀里的女儿抱得更紧了,凌夕羽就像是怀里的那个小布熊,被包裹进了一片昏暗的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