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头里没走远，听见孙国明跟我吵架，转身回来二话不说拿过俩脏馒头扔在孙国明脸上：“洪哥让换馒头你敢废话是吗？”说着一脚踢翻了馒头筐，上去揪住孙国明要打。
此刻几个民警正在管教室吃中午饭，不知道这里的动静听见了没有。我刚混得有点起色，不想太招摇，过去拦住了李刚：“算了算了，屁事儿不值当动手，看一会帽花过来。”
李刚气犹未消地打了孙国明俩嘴巴子，骂了一句脏话，怒冲冲地走了。我招呼其余的人捡起掉在地上的馒头装回去。工区地上都是泥，剩下的馒头几乎都没法吃了。我和几个没带吃食的犯人捡了几个干净点的馒头拿走，剩下的犯人不敢招惹李刚，骂了几句闲街，也各自回去吃自己带的东西。好在这时候人头们都吃着饭，管教们也没过来，事情并没闹大。
李刚下手重，孙国明的脸上左右都是清晰的手印子，我走开的时候他还捂着脸站在那儿，仿佛被打傻了一样，两只眼睛翻得几乎看不见黑的。
这种大学生进来之后都容易犯点疯病，对孙国明的事儿，我并没往心上去。此刻他听我的声儿，我也没往深处追究。监狱里面都是自己混自己，帽花都不管，谁也没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儿。这种大学生不懂监狱里的规矩，没必要往深里追究。
这天中午，炊厂送饭来之前，老朱把我们集中起来宣布：“各组听着啊，刚才黄主任通知了。大队开会，还有俩礼拜就过年，这批毛衣必得年前结单。这一阵子定量都得加上，无论如何得松松快快过个年！”
“朱哥，再加定量我们就熟啦！”几个手慢的犯人哀嚎起来。这哥几个天天把没完成的定量带回来做，一天睡不了三个小时。
“熟了好，熟了蘸酱吃！”老朱没理会这几个人的牢骚，“另外，教育科说了，今年过年监狱搞文艺汇演，以大队为单位，各个大队都要报节目。回去之后各屋号长统计一下，按号子报过来，一个号至少一个节目。不白忙活，只要选上了就有积极票，获奖的节目，报卷有俩月的减刑奖励！”
听说有票儿，犯人们骚动起来。祁二亮先嚷嚷开了：“朱哥，算我一个，我会魔术，戏法变碗！”
“变戏法，你不变个媳妇吧！”马回回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