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在一楼楼口靠右,隔成里外两间,外间有老周的一副桌椅,每天我们开工领料,收工交活,都在库房和老周交接。老朱当上大杂务之后,和队里申请,把里间那个八平米的小间清理出来,作为大杂务的办公室,在里面放了一张小床,平时在那里休息。
工区的水房和厕所连着,水房的活,既包括给大伙烧开水,也包括打扫厕所。老周调水房,不光是他自己混低了,更重要的是让老朱失去了对库房的控制大权。
苏丹红的一番话,说得老朱直咧嘴,看得出他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脸上还得笑着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服从中队安排。”
当天晚上,黑虎把傻巴带到老朱号里,当着老朱的面抽了傻巴好几个耳光,让傻巴“不准再闹事儿”,声音震得号筒里墙皮直往下掉;老朱也让鹰子当面赏了胖子一顿拳脚,教训胖子“不许跟傻哥炸翅儿”。黑虎做主摆了一桌酒,席上让傻巴给胖子敬酒。黑虎和老朱一起给他们定下规矩:组里大事小事都是傻巴做主,杨光、刀疤脸和昆子仨人减下去的定量也平分给其他的犯人。傻巴和胖子从此相安无事,只不过傻巴重新走马上任管起了织片组,天天躲起来抽烟的,换成胖子了。
搬进库房那天,黑虎把那张小床留下了。黑虎笑着对老朱说:“就当送兄弟我个见面礼吧,回头我给朱哥您进个席梦思。”老朱一边连说“不敢”,一边收拾起东西,让老周搬着桌椅进了水房。
我看见老朱笑得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