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7)

“胸口文龙,屁眼文佛,鸡巴刻的是花骨朵。”出来混的身上文嘛都有讲究,老茂儿看来也是个老混混。

黑虎酒劲往上壮,话也开始多起来:“操,讲混混,哪儿比天津卫规矩多?可惜现在没人讲究了。妈的,有时候看见外面小孩混的,身上刻得花里胡哨,他妈刻个光屁股娘们儿的都有,妈的要搁过去不让人砸劈了!”

“现在讲究左青龙右白虎,胸口文骷髅。”鹰子年轻,对现在街面上的东西懂得比黑虎还多点儿。

“嘿,还骷髅哪!”傻巴也拉开了话匣子,“也别说,现在手艺好的也少了。刻个龙跟皮皮虾赛的,刻个虎跟猫赛的,就冲这活,他们也配叫混混儿!”

“皮皮虾玩弹球!”狗子说的是市里道上的老笑话:一个刚出道的小混混儿身上上二龙戏珠,让一群老混混儿砸了个半死之后认栽,承认自己上的是皮皮虾玩弹球。

“妈的,现在混混儿不凭能耐字号,老讲究没人要喽!”黑虎话里带着点失落。

“虎哥,得胜哥上的嘛活儿?”提起得胜,鹰子一脸崇拜。

“得胜哥胸口是正脸龙,懂吗?那叫龙王,不是混得最牛逼、人人都佩服的,你要上人家老师父不给你上!背后是关羽。上关羽最讲究,必须是骑马带刀胡子飘,刀把从左肩起,胡子一直甩到右肩膀上,这叫忠义两肩(兼)!当年市里谁不知道!”老茂儿卖弄自己的学问,这老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

连一直话不多的老朱都放下杯子挑起大拇哥:“纯爷们,这才叫混混!”

黑虎突然斜过眼睛看看我:“老高,你身上上的嘛活?”

“洪哥身上也有活,亮亮让我们看看!”傻巴兴奋得直嚷。

我笑了:“我哪有资格上活?不信咱脱了看,除了屁股上有看守所坐出来的疥之外嘛也没有!”

“蒙谁呀,老高,你肯定拿高锰酸钾混鸽子血文的,那东西不喝酒不露,喝酒少了也不露,对吧?”老茂儿得意自己的见识。

我死活不承认身上有活,大伙一阵子起哄之后,也就算了。

话不知怎么从文身扯到了“强奸”和小崽子的案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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