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野式作战计划,顺利说服国际本部

分配好各自在办公室的位置后,我步行15分钟来到了宿舍。宿舍所在的村子看起来像是摩苏尔的一个郊区。这里的房子都像小宫殿一样,规格都很大。我的房间是与院子正对着的一间房。房间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因为我带来的行李比较少(我们乘坐的飞机严格限制了行李的重量),所以很快就整理好了。排队洗完澡后突然觉得饿了,于是叫了外卖。

这里的外卖比我想象要丰盛得多。里面不仅有炒羊肉丁、炸鸡腿、炸薯条,还有一个大烙饼。小菜有腌制的黄瓜、茄子和辣椒,菜的做法和我们那里的差不多,所以吃的时候不禁让我想起了家乡。天气预报说在之后的三个月,这里的气温仍然会很高,我心想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倒是可以就这些咸菜,用凉水泡饭来吃了。另个,下周我们还会分配一些辣椒酱、拉面和紫菜等食物,还有为了生日而准备的几袋拌冷面,所以如果这里没有太爱吃韩国食品的同事的话,一直到离开为止,我都可以独自享用这些美食了。

在晚饭期间,我们都一一做了自我介绍。无论是国籍,还是任务种类、救援经验都各不相同。其中有一位是55岁的英国人安德鲁,他是这次摩苏尔紧急救援任务现场的总负责人。他为人热情,而且还很幽默;担当分配任务的是一位40岁的日本人,她叫做美宿,也是一位拥有10年现场救援经验的老兵;还有一位是27岁的韩国裔美国人苏珊李。她的父亲是世界宣明会伊拉克分部的人力资源主任,由于不幸突然病逝,所以苏珊为了代替父亲而来到了这里。生长在美国的她不太会说韩语,却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看到她我也很高兴。她说在摩苏尔的这段时间里要向我多学习韩语;30多岁的维维安是管理儿童部门的,她曾在非洲执行过5年的救援任务,从约旦来到这里,她就一直在抱怨着这里的高温天气;40岁的安全顾问托马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好像还有些害羞呢,跟之前的他完全是两个人,我心想他的性格还真是具有多面性啊。最后要介绍的就是来自韩国的韩飞野了。跟这些同事们相比,资历较低的我主要负责饮用水方面的事情。

在回到各自的房间之前,我们对无线电波频率再次进行了核对,并检查了一遍无线通话机的剩余电量。

“我会在12点之前向你们随时进行呼叫,所以一定要把无线通话机放在身边,即使是去洗手间也不例外。”

托马斯刚开始说这样的话时,我们大家都很紧张,但在他说了一周以后,我们也就渐渐习惯了。不过,我心里总是担心自己这个马马虎虎的人能不能按规定做好这件事情。我们的通信名为世界宣明会摩苏尔(World Vision,Mosul)的前三个字母“W·V·M”及“威士忌·维克多·麦克”,我的号码是9号。所以我的无线通信呼叫信号为“Whisky Victor Mike Nine”。由于在阿富汗时认真地学习了如何使用无线电设备,所以这次我对于这方面还是充满了信心。

事情交待完毕后,我立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供电只到12点,也就是说电风扇只能工作到12点。于是,我便赶紧把床移到了电风扇的下方,趴在床上拿出了日记本。“2003年6月X日,摩苏尔”,写上这些日期后,我才真正地感觉到自己的确来到了伊拉克。但是,我真的来到了这里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我有些不敢相信。直到上个月为止,来到这里也只是我的一个遥远的梦想而已。我想还是我的韩国式 韩飞野式的方法奏效啊,即使可能性只有0.1%也要坚持到底,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此时,那曾经曲折艰辛的经历,就像电影胶片一样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2003年3月20日,在战争开始之前,我们世界宣明会就已经与联合国难民署(UNHCR)等机构开始了建立一些大规模的难民村的行动。不过出乎我们预料的是,在这次战争中并没有形成大规模的难民。结果难民村的进程不得不中断,我们的救援行动又回到了起点。

在与联合国、国际救援团体、当地非政府团体(NGO)等进行数次协商后,我们世界宣明会决定在摩苏尔等地展开救援活动。如果我们把救援任务定在全球舆论瞩目的巴格达,那么我们的组织也会得到很好的宣传,但是许多救援团体都已经在那里开展了救援活动。为了遵循我们的原则,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更需要得到救援的地方。

停战宣言(伊拉克)后不久,我便飞到了伊拉克,加入到了现场调查小组当中。虽然当时有许多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但是我认为首先应该提供给这些居民的是干净的水。当我在伊拉克的时候,在韩国国内,募集资金的活动也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令我们高兴的是通过韩国国际协力团(KOICA)的努力,韩国政府答应提供给我们紧急救援资金。最后,除了我们组织自己募集到的120万美元外,又很快募集到了额外的20万美元补助金和永元贸易赠予的14万件儿童外套。这真是一个令人满意的成果。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摆在我的面前,那就是我能否把这些钱和衣物带到伊拉克去。因为这次的现场级别为红色警报,所以对于国际救援机构的职员人数有严格的规定--每个组织最多可以有12名人员进入到伊拉克境内。世界宣明会各国的各个分部都想要派出自己的代表,所以竞争尤为激烈。而且我们的募集资金还不到世界宣明会总募集资金的5%,所以我被指派过去的希望就更加渺小了。

再加上我的业务执行能力还没有达到国际水平。说起现场经验,我只有在阿富汗的那三个月而已,而且我还不是某个领域的专业人士。特别是我们开展的饮用水事业是一个需要专家的这么一个领域,所以对我来说就更加的不利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大家,证明我们韩国也想加入到这次救援工作中去。

天无绝人之路,一个大好机会降临了。我在约旦停留的期间,那里正好召开了关于伊拉克救援工作的国际本部指导会议,这次会议给我提供了一个向大家阐述比起西方人,我们东方人更加有必要加入到伊拉克救援事业当中的机会,并且我也是这么说服本部决策人员的:

“韩国也希望在国际救援中做出努力,愿意捐助物资和人力。请您一定要给我们的救援队一个发展成长的机会。”

还有更重要的是,我向他们强调了政府通过韩国国际协力团向我们资助钱款的意义非常重大。韩国政府通过NGO(非政府组织)的救护资金援助,现在还正处于开始阶段,之后还会密切关注这次伊拉克的情况,并会不间断地向我们提供资金。另外,我也极力说服国际本部的人员,表明这次我们能否参于伊拉克的救援任务对于我们组织,以及韩国政府间的信心与团结也有着决定性的作用(与其说是说服,我想我当时的语气可能更接近于要挟了)。但不管怎样,我所要表达的就是韩国必须要以摩苏尔地区饮用水负责人的身份前往伊拉克进行救援事业。

那个时候,我在各个方面都受到了很大的压力。韩国分部对于这次任务的期待很高,既然争取到了政府的资金援助,那么韩国国际协力团的态度就很明白了,那就是必须要去,然后还有就是我们国内舆论议论的为什么World Vision Korea(世界宣明会韩国分部)不去现场进行工作等诸多压力。而这种种压力更多地表现在了会场上我的语气和手势上。对于我所说的这些话,虽然国际本部的人们没有向我点头示意,但是他们也有在认真听我说。我想我已经向成功迈进了一大步。

“仁慈的上帝啊,请您一定要动摇他们的心啊!帮帮我吧!”

我在说服他们的同时,心里也在不断地向上天祈祷着。从那天算起的一个月后,我在世界宣明会韩国分部的53年历史中第一次以项目总负责人的身份来到了摩苏尔。而现在我正经历着在摩苏尔的第一个夜晚,你说我能不为之激动吗?

当我还在沉浸于回想往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这里是威士忌·维克多·麦克·Base(本部),威士忌·维克多·麦克·Nine(9)请回答,Over(结束)!”

Base指的是本部,9指的不就是我吗?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立即拿起旁边的无线通话机,回答道:

“这里是威士忌·维克多·麦克·9。本部请应答,Over!”

天花板上的风扇慢慢地停止了转动,12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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