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初学者,我对那些经验老到的现场工作人员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都有着很高的业务水平,无论什么事情都用不着说第二遍,并且他们都有着举一反三的能力。我们的翻译人员索哈尔也是如此,他不仅长相俊美,而且笑容也纯真可爱,是个典型的美男子。只有19岁的他充满了伟大的抱负与炽热的爱国心。每当听到他说要为了阿富汗的重建而做最大努力时,我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我国(韩国)在遭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时爱国青年的身影。
他的英语非常好。据说英语是他在塔利班执政时期偷学的,去年在一家外国企业工作时英语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和提高。和索哈尔一起工作,使我得以更加深入地了解了阿富汗人民的内心世界和阿富汗青年的世界观。索哈尔说,虽然很感谢美军赶走了残暴的塔利班,但是希望以后阿富汗可以少受一些美国的影响,从而更加独立自主起来。
索哈尔在担任我们组织的翻译员同时,还是一所夜校的义务英语老师。他认为只有掌握好了英语,阿富汗才能在国际社会占有一席之地,国家的建设也会更好更快地开展起来。他的学生有350人左右,每人每月收费只需约2美元,其中有一多半学生是免费的,所以当他每月要付教室的房租50美元时,总是不得不寻求其他老师的赞助。索哈尔常说这些孩子就是阿富汗的未来。在索哈尔的影响下,为了这些阿富汗的未来,后来我也投资了两个月的房租——100美元。
但是说实话,我更想把这些钱投资给索哈尔,如果能给他这么聪明善良的孩子一个上大学的机会该有多好啊。虽然我知道即使他收到了钱,也一定会把这些钱投入到公共事业当中去。有时我会想,要是哪一天他当上了阿富汗的总统,我是不是也能跟着沾点光呢。
赫拉特的早晨到处是像小鸟般唧唧喳喳着去上学的女孩们。特别是在我们宿舍的门前,因为附近就有一所帐篷学校。这些女孩们都很高兴,因为在塔利班时期女性是不能去上学的。为了采访时隔6年后得以重新上学的孩子们,我也兴冲冲地早早来到了这所帐篷学校。
早晨8点,用头巾裹着脑袋的一个个女孩们三五成群地来到了学校。塔利班时期这里曾是一个军队宿舍,不过现在这里连围墙和大门都没有了。孩子们所在的教室的墙壁已经出现了很多道裂痕,脚底下铺的不是水泥地而是泥土。这里既没有书桌也没有椅子,教科书也只有一本,那本教科学捏在老师手里。虽然条件艰苦,但孩子们对学习的热情却丝毫不减。我向坐得密密麻麻的学生们问了一个有些白痴的问题:
“来到学校,你们高兴吗?”
我的话音刚落,班级里的40多名孩子便齐声答道。
“当然了。”
“到底有什么好的呢?”
坐在最前面的一位小女孩自信地回答道。
“因为我们可以像老师一样写字和读书。”
看着她们的笑脸,我的心底却有些沉重,要知道,还有好多小孩子还不能接受教育,比如说我现在所处的这所学校,同时拥有初中部和高中部,满负荷运作时学生人数只能达到1700名,然而登记要来上学的学生却有7000名。虽然在校外搭起了很多帐篷教室,但是仍然满足不了需求,有很多孩子只能在校外眼巴巴地看着校园里上课的学生。
缺少的不仅是教室,老师也是稀缺资源,特别是女老师。因为在这里女学生必须由女老师授课,所以很多高年级的女学生就充当起了老师的角色。
我所采访的另一个班级是初中2年级,这个班级的老师就是一个16岁的女高中生。在这个班里还有一位与老师同岁的学生:修罗雅。我问她与她小很多的学生一起上课有没有感到不自在。她摇了摇头,说:
“在塔利班时期,我曾和姐姐一起上过秘密夜校。晚上我们通常会把书藏在布卡里面,不过没过多久就被发现了。教我们的那位哥哥也被塔利班打得直到现在也没完全好起来。能在这么明亮的教室上课,我都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我已经与一个男孩订了婚,不过对方家里并不反对我上学。感谢阿拉。我也在祈祷着塔利班不会再回来。”
当然男孩们对于新学期的到来也充满了喜悦。直到去年为止,他们学习的内容大都是关于《古兰经》的。而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学习美术和数学了,他们还想,如果可以学到英语和电脑就更好了。有些孩子还会说出要早点为祖国做贡献,这是多么成熟、多么理性的话语啊。
这里的每个教室都充斥着朗朗的读书声,阳光的表情,有神的双眼,愉快的笑声……
希望已经降临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