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代窦光鼐(29)

“让他查,让他查!”曹文植用发抖的手指着窦光鼐道:“你一定要查出我曹某的不是来,若是查不出,我定要禀奏皇上,请罢你这个越俎代庖的怪吏!”

窦光鼐看了看二人,笑道:“谢谢曹大人送我怪吏之号。”又转过头来对下面人道:“我方才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若是想保住你们自己的脑袋,都给我实心任事,不得掺假使坏!今个儿也不早了,大家回去歇息吧。明日辰时初,都到驿馆门前点名听差。对了,吏房的人都留下,给我把平阳人事的花名册送过来。”

十九平阳县五座粮仓两座银库查罢,窦光鼐惊出了一头冷汗。

结果竟然与曹文植所查不差分毫,账实相符。曹文植冷冷留下一句:“窦兄辛苦了,明天老弟我要去瑞安县,你若还要复查,曹某甘愿奉陪。”便扬长而去。

平阳县之亏为诸县之首,如今让这个硬骨头磕了牙,以后各府道州县可怎么查下去。自己风闻上奏的罪名又如何担当得起,窦光鼐料定其中有诈,但却无从下手,无可奈何!窦光鼐清查完账户之后,走也走不得,坐也坐不住,受着平阳县上下官吏役胥的白眼,厚着脸皮住在驿馆,连坐了两日,憋的脑袋生疼,还是想不出办法来。这天一大早,对侍卫官王义录道:“这两天你陪我呆在这里也闷坏了吧,咱们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找出些什么线索来。”

王义录答应一声,换了便服,带了一把腰刀,同窦光鼐一同出了驿馆。平阳县也算个富县,这些天恰遇集市,甚是热闹,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两边店铺生意红火。二个人逛了一天,倒真打听出一个人来,此人叫做吴荣烈,是平阳县第一富户。窦光鼐听说他也在暗查黄梅劣迹,手中握有田单、印票、飞头等重要证据,但此人近两年来深居简出,不与外人打交道,摸不清他是什么态度。

窦光鼐对王义录道:“隐居世外,必是高人。我看此人做事沉稳,不留破绽。平阳县的案子多半要借这个吴荣烈之力,咱们去拜会拜会他。”

二十窦光鼐连去了吴荣烈家两次,吴家人都以吴荣烈病重而婉言相拒了。头一回是窦光鼐带了王义录,二人穿便衣说是慕名而访。吴家连大门都不让进,隔着门缝说是老爷身子欠安,概不见客。第二次,王义录穿了八蟒五爪袍,窦光鼐依旧是便服伴作跟随,吴荣烈的长子吴日功接出来,但仍是说吴荣烈病在榻上,饮汤尚且需要人喂,不能会见外客,在前厅攀谈一阵子,便端茶送客。第三次,窦光鼐道:“王义录,我是看出来了。吴荣烈胆小怕事,不敢见客,担心惹火烧身,但我却不能这样白白放过他。这一回咱们不能再瞒着身份了,我就用这二品大员的身份,将他逼出来。”

王义录道:“这小县仪仗不齐,是否要去温州去借一些。”

“你是说那些青旗、黄伞、青扇、兽剑劳什子东西?还有八抬绿呢大轿?我可用不惯那些玩意儿。再说,我这么大张旗鼓的一去,那还不真把吴荣烈吓出病来,哪儿还能讲出真话。你我还是骡车一辆,青衣小帽,去了我自有分寸。”

二人第三次叩开吴家大门,吴日功有些不耐烦的将二人接到前厅道:“二位还有什么事?我父亲实在是病重难支,请你们不要再烦扰他了。”

“我有一物,可治你父亲之疾。”窦光鼐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用黑布包着的东西道:“这个拿去给你父亲看,若是仍治不好他的病,我们立刻告辞。再不敢登门相扰。”

吴日功将信将疑的拿了这东西,自语道:“恐怕未必!”

窦光鼐道:“只管拿去,但用过一定要还回来。”

吴日功走出去,王义录问道:“大人,那是什么东西?真能有此奇效?难道是神仙炼成的丹药?”

窦光鼐道:“稍安勿躁,一会儿便可见分晓。”

约摸过了一刻钟,却听得后厅大乱,隐有人声嘈杂。接着听到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厅门咚的一声被撞开,吴日功夺门而入。来到窦光鼐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捧着那个东西递过来道:“小民死罪,怠慢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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