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低声试探性地说:“因为肖亦凡么?”
夏小雪不讲话,埋头吃她的绿舌头。
方芳叹口气,特别恨铁不成钢地说:“哎,孽债啊。亲爱的,不是我说你,你喜欢人家,你就赶紧下手,老憋着算什么呢。你这深情一憋就是四年,憋得人家英语六级都过了,女友也有了,就差结婚生子了,你这还苦哈哈地恋着呢。至于吗?!这男的都是阿米巴原虫,你不去诱导他,他能上钩么!守株待兔的故事你真信啊!!”
夏小雪没有讲什么,把脸侧向一旁,努力睁大眼睛。
方芳知道小雪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好让眼泪不流出来,知道自己说得有点儿过了,这下立刻慌了神,急忙改换路线。
“算了,不说你了,说得我都觉得自己是一复读机了。来,跟我深呼吸一个。吸气……呼气……”
看夏小雪没反应,方芳一个巴掌拍过去:“快点儿,跟着来,姐姐我教你练功呐!”
夏小雪被逗笑了,很乖地跟着方芳做起深呼吸来,如此重复了三次,方芳一脸坚定的样子:“来,亲爱的,跟我说,肖亦凡去死吧!”
夏小雪愣一下,斜眼看看方芳,却只看到一张严肃无比气势逼人的脸,于是她勉强又小声地说:“肖……肖亦凡,去死吧……”
“雪姐,你念咒呐,给我大声点儿!学学我们西北女子的豪气冲天!!”
方芳在一旁摆出一个刘胡兰迎风瞪敌人、董存瑞舍身炸碉堡,但实际是奥特曼发射动感光波的伟大姿势。
夏小雪终于发自内心地绽放出一个微笑。
她站起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大喊:“肖亦凡,我恨你,你给我去死吧!!!”
那声音在空旷的操场上,层层叠叠地循着声波的频率散播开去。
太阳已经在为下山做准备了。
整个传媒大学,笼着一层和善、温暖、漫不经心却又直指人心的光芒。橘色的塑胶跑道,白色的看台座椅,周围葱郁的绿树,远方飞过陌生的灰色飞鸟。方芳拍拍夏小雪的头,眼中满是懂得和怜惜:“亲爱的,有没有爱无所谓,快不快乐才有所谓,你是好姑娘,每个好姑娘都应该快乐的。”
夏小雪抿着嘴笑,两个酒窝浮上脸颊,清爽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眼睛有些红。于是这个害羞的好姑娘背过身去,柔声说:“讨厌啦,方芳大坏蛋,说了毕业不准哭的,你要弄哭我是么?小心你这个好姑娘变成老姑娘!”
夏小雪大笑着跑走,方芳摇摇头追上去。一切都那么安静美好,毫无纰漏。
就连夏小雪都没有听到,她心底那割不掉又放不下的一句:肖亦凡,我爱你,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小二兑上大可乐
肖亦凡在学校后门的重庆小吃打了个喷嚏。
他用左手摸摸鼻子,脸上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用不耐烦的语气嘀咕道:“靠,谁骂我。”
他的右手正举着手机,电话那头是个女生的声音,声调有点儿高,明显很急躁。
“肖亦凡!你跟谁说脏话呢!”
肖亦凡,脸色也由淡转浓,呈现一种大雨将至的阴沉来。
郭阳和夏天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做了一个咧嘴的表情,以示心中的囧。
“我没跟你说,我说骂我的那人。”
“谁骂你了,只有我骂了,那你就是说我了!”
“我说你这人有逻辑没啊!”
“没逻辑,谁有逻辑你找谁去啊。”
“肖亦凡,你有没有觉得你特别的二百五啊!我觉得你身边的朋友都把你宠坏掉了,你还知道自己是谁么?!”
“爱谁谁吧!”肖亦凡终于爆发,用大力金刚指的架势把电话按掉,“啪”一声把电话摔到桌上,引得整个重庆小吃的人都在侧目。
“亦凡,N96诶,你不要造福一下哥们儿啊!”夏天特痛心疾首地说。
“去你的,丢了也不给你。”肖亦凡白他一眼。
“怎么了,亦凡?”还是比较靠谱的郭阳用他特有的磁性嗓音很人性地表达了关切。
“我的雅思成绩才考了五分,连非洲学校都申请不了。”肖亦凡眉头皱起来,叹了口气。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彩铃是陆露的声音,“猪头,接电话啦,猪头,接电话啦”。
肖亦凡连看都没看就按掉,电话又打过来,肖亦凡再次按掉。
然后,电话没有再打来。
“亦凡,不至于啦,”郭阳劝道,“陆露也是为了你好才着急上火的嘛。”
“分儿不高也不是我的事儿啊,再说了,都已经这样了,她就只会嚷嚷埋怨我,我心里还不舒服呐,她还不知道安慰下啊?”
郭阳摸摸鼻子,不讲话了。
气氛有点儿冷,夏天连忙岔开话题:“哎,方芳和小雪怎么还没到啊?每次跟蜗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