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师小梁山

 

占彪听到县志办的刘主任询问抗日战绩“哦”了一声,问道:“大郅,你没把我们埋的那两辆小日本豆战车挖出来吗?还有那次推河里的,八挺重机枪一起拆的那几台。”

大郅一拍脑袋,答道:“别提了,我这脑袋,连地方都找不到了,当时多紧张啊。再说,有的战斗我没有参加啊。”

刘主任一听大喜,说:“能挖出日军的二战豆战车?!太好了,据说全世界只剩下三台,北京军事历史博物馆一台,台湾装甲兵学校一台,还有一台在德国展览后下落不明。好像连日本本土都没有一台完整的。”

郅县长和焦书记一听也欣喜地交换了下眼神,郅县长忙说:“这样,奶奶您先坐一台车回去包菜饺子,这空儿我们跟彪爷爷认认地方。”然后又命刘主任,“给建筑公司沙总打电话,让他派工人和挖掘设备来。”

大家又都上了车,占东东开的面包车在前,在占彪和大郅的指点中,车队走走停停。

焦书记指指前面对占彪说:“老英雄,前面是核桃沟了,彭雪飞将军在他回忆录里非常怀念这里,说在这里自己和部队都得到了质的提升,说您是中国真正的汉子,是最可交的朋友,后来彭雪飞将军还因这本书被说成是阶级界限不清与国民党为友被批判过呢。”

占彪笑了,对焦书记说道:“我从来不是国民党,我只是抗日的军人。小飞,那更是一条汉子啊。”刘主任接着说:“彭雪飞是新四军第一支机枪连的连长,他说核桃沟就是机枪连诞生的地方,您还记得吗?”

占彪点点车窗外的山沟说:“记得记得,就是这儿,我们在这里吃了亏,被松山老鬼咬了一口。”大郅仿佛心有余悸地说:“四德功不可没啊。如果没有它,我们就都报销了。”

占彪领着自己的八个人把重机枪抬到地上,两人一挺向六辆豆战车开火了。只见越来越近的豆战车上火星四溅,但看上去毫无损伤。松山眼睁睁地看着大部分马车撤走了,但在占彪的重机枪火力下也无法分兵。占彪看打豆战车没啥动静,马上命令:“交叉火力,把癞蛤蟆后面的步兵打掉,一个不留。”

当九四战车开到眼前时,后面只剩下十几个跟随的日本兵了。同样也喷着火的豆战车来势汹汹,四匹马最先遭到重创,转眼只剩下二民还死死拉着的一匹黄膘马了。这时,身后的核桃沟里,又冲出来十辆不可一世的九四式坦克和大批日军,眼瞅着就要被合围起来。千钧一发之际,占彪当机立断,“兄弟们,弃枪撤退!上马车!向四周扔手雷掩护!”

占彪的“弃枪撤退”让强子和三德一惊,一直被三德按在身边的四德也跳了起来。但他们看到占彪坚定的目光后二话没说,马上分出四人向前后扔出手榴弹制造烟雾,四人迅速地把其他三辆马车上的几箱手榴弹搬到二民的马车上,这已经是唯一的一辆了。八人又同时投出两轮手榴弹,强子忍痛向四挺重机枪也扔了几颗。

滚滚浓烟中,马车狂奔,车上还有占彪的一挺捷克轻机枪怒吼着,其他八人继续扔着手榴弹。一条庞大的烟龙以不低于时速四十公里的速度甩开了十六台豆战车的合围。

占彪带领手下八人返回了山洞,个个疲惫不堪,还有三个新兵负了伤。小宝和小玉忙着做饭,还打开了几听罐头。偶尔,小玉会含情脉脉的看大郅几眼。这被占彪无意间察觉到了,但眼下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他正在给小峰、成义们形容着癞蛤蟆的威力。

“彪哥,日本人管这大家伙叫豆战车。咱们缴获的日本书里有介绍,是小宝没事的时候从那堆书里翻出来的。”占彪听成义说完,眼睛一亮,忙说道:“好啊,快让我看看,这癞蛤蟆的要害在哪里,油箱、发动机的位置。”

成义把书递给占彪:“彪哥,这书的名字叫《大日本皇军战时武器维修手册》,还多亏小宝给我讲这本书,我才弄明白了鬼子的火焰喷射器咋用。”

“火焰喷射器?!你会用了?那喷出的火是汽油烧的吗?快点,让小宝过来,看这里咋说的豆战车。”占彪连忙找来小宝,听她把相关豆战车的内容翻译了一下,又让成义演示了一下火焰喷射器的操作。随后,边吃饭边了解着小峰他们在山洞里练兵的情况,知道他们都没有偷懒,很是欣慰。

吃完饭,占彪发布命令:“回来的两个班在家休整,强子和大郅还随着我,对了,大郅以后带长杰那个班,小峰、成义、正文几个班这次跟我走。再带四挺92式,成义把火焰喷射器带上俩,还有,再找四十多个钢盔。现在马上出发。”

小峰问占彪:“彪哥,你不是答应给谭营长六挺吗?现在他们手里还有四挺,我们再带两挺就行了吧?……”占彪摇摇头说:“那两挺马克沁要换回来,那是我们连的老底子,要他们学会后还要带回来的,我们要把全连装备原封不动地还给高连长。”

然后占彪又嘱咐道:“三德、刘阳、二柱子,还有二民,你们四个班要好好看家,保护好小宝、小玉和这里的武器。”三德率剩下的十四人刷的一个立正喊道:“保证完成任务!”四德在旁也叫了一声,逗得大家一乐。

占彪这次共出来十八个人,过去他总是把小峰和强子分开用的,这次都带了出来说明把抗日游击班的主力都带了出来。他要完成对谭营长还他一个钢军的承诺。同时他也深知,和松山在别的地方折腾得越凶,天府这里就越安全。

天亮前占彪在小梁山与彭雪飞会合,强子和战士们拥抱在一起。彭雪飞看到占彪又抬了四挺重机枪还带了比上次多一倍的人非常感动,全排战士每人都戴上了威武的钢盔。谭营长当天赶来小梁山庆功,说是七比六十八几乎是一比十的胜利一定会得到新四军军部的嘉奖。但占彪却不认为自己是打了胜仗,他觉得这仗连枪都打丢了是军人的耻辱,而且,还把谭营长交给他的一个排损失了七名战士。

在核桃沟一战后,松山也在认真研究,结论是自己过去轻敌了。如果要是都遇到占彪这样聪明狡猾的血性中国人,日本想把中国纳入大东亚共荣圈的梦是一定会破灭的。为了下一次的较量,松山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除了豆战车外,他又使出了更强有力的两招。

首先,他向酒井直次中将提出把伤了元气的吉野大队撤回休整,请求派遣战斗力更强的部队进驻这一地区。酒井马上同意,把师团最精锐的13联队调给了他,联队长龟村大佐率两个步兵大队、一个骑兵大队浩浩荡荡开进了县城,另两个步兵大队则驻扎在附近建起了炮楼的村镇。酒井还明确了松山拥有对龟村联队的部队调动权。

松山第二招是又充实了五十名特种兵!他们都是日本各武术流派的高手,个个身怀绝艺,比上批士官学校毕业生的质量大有提高。

这回松山领着原来剩下的十三名特种兵和新来的五十名特种兵率一个步兵中队、一个骑兵小队入驻靠山镇,准备修炮楼建据点。那十六辆豆战车也驻在了靠山镇,天天出动到处寻找占彪的踪迹。尤其是豆战车队,狂妄无比,出入村庄如入无人之境,经常推倒房屋,打死牲畜,射杀百姓也时有发生。日军因有了豆战车变得有恃无恐,常常一、两辆战车后面跟一个小队四处扫荡。谭营长的新四军和单队长的游击队被日军豆战车撵得到处跑,因为步兵武器对豆战车一点办法也没有,手榴弹炸也不行,枪也打不穿,受了不少损失。还多亏桂书记的情报系统及时报告日军动向,使他们屡屡避开风头。占彪则整整三天按兵不动,在小梁山里安心练兵。

占东东和爷爷放眼当年的核桃沟战场,他打量着附近起伏的地形,自言自语道:“看来这豆战车确实很灵活的啊,这样的山路也能如履平地。”

大郅接过话茬说:“刚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叫什么豆战车,彪哥叫它为癞哈蟆,因为这种战车满身都是铆钉,又像癞蛤蟆一样在田野和山路上随便乱窜。不过,彪哥就是在这铆钉上做的文章,让横行霸道的战车变成了纸老虎。”

占彪叹口气说:“不过最初它还是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在这里死伤了几个兄弟。”

大郅喊了一声停车,对占彪说:“彪哥,是这里吧,我们还丢了四挺重机枪。”

听到大郅说到在这里打丢了四挺重机枪,刘主任点头道:“这件事我们在写县志时参照日本有关资料看到过。当时日军当做一个胜利在国内宣传,后来日本《读卖新闻》有个战地记者把缴获的重机枪照片不慎发了出去,被读者质疑缴获的重机枪不是国军配备的而是日军武器,让世人笑掉了大牙。那个记者还被开除了。”

占彪摇摇头低沉地说道:“我们和松山较量是吃了很多亏的,从长杰的牺牲到打丢了重机枪,再后来决战时袁伯的遇难,松山还算上一个强硬的对手的。”

大郅点头接着说:“是啊,后来松山也鬼了,越打越精。他不但调来了豆战车,还重新配备了特种兵。而我们彪哥一点没服软,回到天府把主力都调了出去。”

一直没太说话的郅彪问占彪:“彪叔,那时和我爸爸勇闯虎穴,掌握豆战车第一手资料,这一带一直都有这事的传说,救出去的一百多民工都是亲眼目睹的。……”

县志办刘主任说:“是啊,郅老英雄是抗战孤胆英雄啊。”

大郅连连摇摇手:“你们可别作贱我了,在彪哥面前我实在是微不足道,你们要夸我也得等彪哥不在场的时候啊。这些孩子们,唉--”

占彪哈哈地笑了,豪气依然。

“就是那次,赶着牛车,我与松山老鬼首次照面,后来打了无数次的交道。”

大郅眯着眼手捋了下不长不短的胡子,不无骄傲地对儿孙说:“你们过去一直问我什么时候成的老八,就是在那次。”

占彪点头道:“那次与松山照面收获不小的,不但与你爷爷结义,还弄清了癞蛤蟆的弱点,更大的收获是救出一百多民工当了兵。”

大郅眉飞色舞地告诉刘主任:“这回你们可以好好了解一下,那时彪哥创出重机枪拆豆战车五大绝招儿,最狠那招儿就是扒衣服!”

占东东接说:“其实豆战车的装甲很薄,是二战里最差的战车,人称牛皮罐战车,包铁卡车,遇到苏联红军的坦克干脆不用打,压上去就行了。只是我们那时没有穿甲武器,才让他们猖獗一时。”说罢他看了看樱子。

大郅不无骄傲地继续说着:“那天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儿,在周围鬼子的刺刀下一点都不害怕。可以是因为当了老八的原因吧。”

焦书记击掌赞道:“这应该是奇迹了,直接观察即将交战的对手,直接看着豆战车想出了那么多对付它的招法。……,老英雄们,你们真是无愧于英雄的称号啊。”

刘主任拍拍手中的记事本:“尤其是第二天早上的飞刀传书,简直就是抗战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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