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和季橙的相识。
* * *
没错,周浅易是大聂双一个多小时的龙凤胎哥哥。
聂双随母亲姓,周浅易随父亲姓——母亲说,这是生龙凤胎格外的好处。
正因为姓氏不同,除非是特别熟的朋友,在学校里,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亲兄妹——这是聂双虽然时常怀疑却始终无法否认的如同火炉般烫手的事实。用“火炉般烫手”来形容,有点不太贴切,但一时又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只好先将就。
身边的朋友或是同学,很少有人知道她还有个一奶同胞的哥哥。偶尔通过各种途径知道后,几乎都会说出以下几种大同小异的话来——
“真羡慕你有一哥,肯定打小儿就没人敢欺负你。”
“多好啊。童年生活很快乐吧,你可以跟哥哥一起疯啊。哪像我,小时候天天被爸妈关在家里。”
“要是你做了错事爸爸妈妈要打你时,你哥哥是不是特护着你?”
“要是像你有个哥哥就好了。”
……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周浅易,作为聂双唯一的兄长——再没有比他更讨厌的男生了。
小时候她像个跟屁虫一样在周浅易后面颠颠儿跑,周浅易和伙伴把邻居家的草垛点着,边点火边问她:“小双啊,我们用草垛烤白薯,好不好?”她点头。待到邻居跑来告状,爸妈夹起周浅易,剥掉裤子揍,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又作大义凛然样,指着聂双说:“妹妹想吃烤白薯,所以就……”
……
晚上被爸妈打发去商店买东西,妈妈总不忘叮嘱一句:“叫你哥跟你一起去,给你壮胆。”——哪里会是壮胆,一路不被吓死就不错了。
“鬼!”
“老鼠!”
“蛇……”
“妖怪……”
黑漆漆的夜里,周浅易凄厉而尖锐的叫声时高时低,像是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召唤出所有聂双害怕的事物,他们摸索着明灯指引的方向,一个个向她靠拢。
到现在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就是拜他所赐。
在家里看电视,周浅易每天都要锁定体育和军事频道,趁他不备拿过遥控器换台,上来就是一记重拳,撩开衣服看,铁定一片红肿。
小学时邻座的男生在聂双铅笔盒内扔了几条毛毛虫,后座的女生见她哭得可怜,跑去找周浅易搬救兵。东找西找终于在教学楼后的狭窄过道里寻到他。彼时正在跟伙伴们玩玻璃球的他听完小女生讲述,眼内闪着兴奋的光芒,说:“其实她最怕的是蛇。”
初中时偷偷买了一管鲜红色唇膏,不知何时被周浅易翻到,吃饭的时候聂双还在啃排骨,他突然来一句:“爸,我觉得今天的排骨酱比小双买的唇膏还好,你看她的嘴,多猩红啊。”
周浅易不知道从哪里翻到一本杂志,在爸妈面前念:“当你的女儿突然买了性感内衣,或者突然注重化妆打粉,请家长一定要注意了,这说明,你的女儿开始有了早恋倾向……”吓得妈妈接连一个月内几乎每天都过来翻一遍她的衣橱。
……
聂双曾试着理解与释怀,绝大多数男生在年少时并不懂得扮演兄长的角色呵护妹妹。
可是当她逐渐长大才明白,在同等家庭环境的成长背景下,她所得到的不同待遇,才是她最为耿耿于怀的。
小学时的周浅易贪玩又调皮,从来不知道“作业”这两个字怎么写,每天放了学就叫上一帮同学出去疯跑,晚上十一点多到家跑到厨房找吃的。每次期中、期末考试分数自然少得可怜,隔三差五被爸妈一顿乱揍,依然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