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面一章中我们提到了赵章光和他的101生发水。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有些人比较好定性,有些人不好定性。我们不知道应该给他们冠以什么样的名头和身份,赵章光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可以说赵章光是一个温州商人、乡间郎中或赤脚医生、发明家或者是集团总裁,称呼可以很多,但很难以某种身份或命名统一地把这个人锁定。这也许就是我们时代的一大特征:由一元向多元的价值转化。
但有一点大家是认同的,赵章光是一个好人。要在整个企业家群里描述一个好人是很难的,但经过了将近四十年,我们可以对他做这样一个定性。他是一个好心眼儿的温州首富(他曾经是最早的温州首富,现在已经不是了)。
温州地区所谓的风云人物很多,这些年不断涌现这样那样的人物,但基本上都跟财富有关,为什么我们把目光锁定在赵章光身上?因为他确实是第一个走向全国的温州人,有率先垂范的作用,对于温州人来讲,他有榜样的力量。1974年,他就发明了101的毛发再生精,这使他成为最早一批走出来的温州人之一。
我认识赵章光,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当时我在北京市委工作,赵章光的名头当时已经很响了。2003年,我到电视台,有一次拍关于他的节目,我们就聊关于企业如何基业常青的问题。我跟他讲,你看做药的企业这么多,有一个企业是打不倒的,它就在咱们北京历经三百年的同仁堂。现在企业最怕什么?怕人家说你卖假药,药效不好,或者是坑蒙拐骗,而没有人敢说同仁堂造假,敢说同仁堂不好,为什么?是因为它经过历史的考验,在老百姓心中树起了一座丰碑,金碑银碑不如口碑,这个是打不倒的。
我跟赵章光说,做药就是做良心。赵章光是一个很老实,言辞拙讷的人,这句话实际上触动了他,他就抓住我的手摇半天,很认同我的看法。同年几个月后,我把这话又说给了另外一个做药的老板,他也听进去了,这是一个心眼活路的人,很快就拿这话变成了他的企业广告,所以满街都有“做药就是做良心”的标语。
有的人会做,有的人会说。很多人做的不如说得好。由此来看,赵章光确实是一个踏踏实实做的人,他不是一个会说的人。还有一个事我觉得有意思,赵章光在温州、郑州、北京这么多年,骗他的人挺多,而且他被骗的机率特别高,有的人明显就是想骗他。周围底下人都看出来,就提醒他说那个人骗你钱。赵章光说骗就骗一次吧,骗了一次不就骗不了了吗?实际上,在赵章光这么多被骗的商业合同中,没有一次被大骗过,全是小骗。这很有意思,一方面说他的人不错,另一方面,我觉得他有一种愚拙的智慧,看上去愚,但是他内心不糊涂,心里很明亮。
由于出生于草药世家,赵章光熟读了《浙南本草》,也可以说尝遍百草。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来自山区的农民发明的一瓶小小的魔水,居然会创造出迄今无人超越的商业疯狂。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取得了巨大的成绩,但是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哪个品牌能像101那样,在西方发达国家掀起抢购狂潮。1915年,茅台酒在巴拿马红了起来,大家津津乐道,但这不算什么,真正能在国外市场上造成大的抢购狂潮的中国品牌没有。包括今天的海尔、联想等品牌,也有没有达到这种程度。而101创造了一种罕见的商业奇迹。
特别值得一说的是,从1987年到1993年这六年中,赵章光连续获得了11项国际发明金奖。这些金奖都是相当有含金量的,比如像比利时的布鲁塞尔的尤里卡国际发明奖,一级骑士勋章,国际上不少大发明家都得过这个奖。我们现在看到的不少文化作品,老百姓都叫不上名来,弄个这奖那奖的,炒得沸沸扬扬,恨不得人们都知道,好像他们把王冠上的那块钻石拿下来了一样,其实什么都没有,只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热闹一番,那些评委们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这个奖如果今天没给你,明天再不给你就不好意思了,中国人外国人都一样。
时间能够澄清很多东西。这三十年里,当年红透半边天的一些品牌:三株口服液,红桃K补血液等等,大江南北,村村寨寨,铁路公路道边,水泥电线杆子上,广告牌上,到处贴的都是这些东西的广告,但现在这些东西大都销声匿迹了。而101依然还在解除患者的病痛。全国还有2800家连锁专卖店。历史很清楚地告诉我们,这个药是有品质的,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品牌的内在品质是企业生命长青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