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少年掮客（1）

　　少年掮客赚丢孩子父母黑心钱的掮客，不过是一名十六七岁的男孩。少年掮客很胖很丑，戴一副深度近视镜，说话的中间，频频地向四面八方吐唾沫。
　　
　　出于安全的考虑，这之前黎志坚给小查打了个电话，把他和掮客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告诉给小查，他建议小查开着手机，遇到麻烦时互相联系。小查说我过去。他说不用，你有个精神准备就可以了。见到眼前的掮客是一个邋遢少年，他不禁暗笑，笑自己草木皆兵。
　　
　　然而小查来了，身着便服，坐在人行道隔离栏杆上看报纸。
　　
　　少年掮客说，和他有业务往来的那个贩婴团伙，此次在塞城一次性带走六个孩子，萌萌是六个孩子中唯一一名女性。六个孩子的贩卖方向是河南焦作一带，目前六个孩子在塞北火车站集结，乘明天的火车南下，因此赎孩子的事情务必要抓紧。少年掮客说，他之所以能从贩婴团伙中赎出萌萌，在于萌萌本身，一是女孩在贩婴业中利润比较低；二是她正在生病，哮喘，一边哭一边哮喘。
　　
　　说着说着少年掮客语无伦次，吐唾沫的中间忙着擤鼻涕，继而放声大哭：铁肩记者、黎校长，求求你放过我这一马吧！
　　
　　原来，由于新闻工作的需要，黎志坚在塞城一所大学里进修了一段时间法律，此后在几家法制刊物上发表过文章，在本埠法律界有了点小名气。前年开始，教委要求本埠各中学必须配备一名法律副校长，黎志坚被第二中学聘任。学校与学生或者学生家长间发生纠纷，他出面调解，除此而外每个学期给高中生们讲几节法律课。这个少年掮客恰在二中就读，听过黎志坚的课，所以称黎志坚为黎校长。
　　
　　少年掮客姓许，叫许存虎。
　　
　　许存虎说，进行这次敲诈完全是恶作剧，他在试验一下自己的智商和语言能力，可能的情况下再弄一点钱上网吧。他发誓，他与贩婴团伙从无来往，也不知道萌萌是谁。萌萌的哮喘病，是他在萌萌妈妈打出的寻人启事上知道的；那一段一群小孩的语音，是他从电视台一档少儿节目中录制的。他说他搞不懂，这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证据，萌萌的傻瓜母亲竟然相信了。他说，本以为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结果碰上了黎校长和铁肩记者。
　　
　　按照黎志坚的意思，在许存虎屁股上踢两脚，然后让他滚。然而小查不同意，他翻开许存虎衣服上的所有口袋，把乘车卡和大约五十元钱翻出来，装进一只塑料口袋里，又把许存虎的腰带抽下来扔掉，让他提着裤子跟他走。留滞许存虎的理由有两个：一是许存虎敲诈未遂，理应受到处罚，起码要到派出所接受训诫，拿丢孩子的母亲开涮，动机恶劣手段下作令人发指。二、塞城目前的确有一个贩婴团伙在活动，贩婴团伙的确来自河南焦作。因此，许存虎有必要把他和贩婴团伙的关系说说清楚。
　　
　　许存虎可怜兮兮地说，麻烦黎校长替我跑一趟社科委，到科普处找一找我爸，我爸叫许连锁。让我爸先到学校替我请几天假，就说我感冒发烧了，再让他带着钱到公安局捞我。这之后他跟在小查屁股后面走，走几步后开始哭。
　　
　　小查转身命令：憋住！
　　
　　许存虎说憋不住啊警察叔叔。
　　
　　黎志坚给肖庆芸打了个电话，让她转告贺小贺，少年掮客他见过了，少年掮客并不知道萌萌的去向。然后他去了察哈尔街，去找西门居开的那家建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