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长休息了一会儿,把姜青为他倒的水都喝完了,才说:你们回去吧,想办法把钱还上,我再借给你们,这是唯一的办法。冯石,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不怕。我徐知先是入党三十年的人,我他妈的逼的上大学时就入党了,我们全家都是共产党。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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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银行之后,冯石姜青关树小高四个人共同坐在一辆车里不说话。车内极其压抑。姜青看着窗外,冯石却在静静地听着小提琴。关树想说话,却被冯石打断了,他说:你让我把这曲子听完。
小提琴的声音穿着灰色的衣服朝着冯石缓缓爬过来,冯石想抽烟,想了想,车的密封太好,犹豫了一下,又把拿出来的一支烟塞了回去。小高开得很快。冯石说:开慢点。
格鲁克充满愁绪的旋律像水一样注满了车内的每一个空间。
大家都不说话,就好像这是一场专门音乐会。
冯石听了一会儿,心情稍稍平静了些,就转头对关树说:今天你有什么想法?
关树说:冯总,我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不应该对徐行长这种态度,我们来硬的不行。
冯石说:我来硬的了吗?我对他很柔和呀,就像对待女人一样。
关树苦笑了一下,说:现在弄缰了,以后怎么办?
冯石说:还要吓他,让他感觉到我们是真正的亡命徒。
关树说:问题是我们不是亡命徒,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
冯石笑了,说:也许我错了,我最近对徐知先是厉害些,我生气,我不理智,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本质,本质是今天再说什么,你对他就是再柔和,他也不会把钱再借给你。更不会为我们犯罪。
冯石开始抽烟了。
关树说:下边怎么办?
冯石说:既然已经开始威胁他了,就威胁到底。
关树点头。
冯石对关树和小高说,你们先走吧,车留给我。
关树和小高正要下车关门,冯石突然拉住关树,故意悄悄地对关树说:把那封举报信尽快弄出来,一份是签名的,一份是没有签名的。晚上就在徐行长家小院集合。你再去找找徐绅,让他吓他爸爸。
关树说:让徐绅把举报信交给他爸爸?也许他看着儿子会更害怕一些?
冯石想了想,又无意识地看了一下姜青,说:还是我亲自交给他。
关树和小高下车了,他关车门的时候,看了看姜青,然后对冯石说:老板开车小心点。
冯石听着车门关上后,一直看着关树和小高朝前方的停车场走,当关树消失在他自己车里的时候,冯石才转身对姜青说:他跟了我五年了。别看叫我老板,他是我的兄弟,比亲兄弟还亲。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任何事都做不成。
姜青那天跟冯石一起望着远去的关树。就像在看着日落一样,她从冯石的口气中能听出来男人之间很深的情感。她不知道以后会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发生那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