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2)

楼下的电话响了起来。

“甚至我们刚才干那件事时你还想着她,”霍莉说。“杜安,这太让人伤心了。”

她接过我递给她的酒。

“霍莉,”我说。

“这是事实,杜安,”她说。“别跟我争了,”她说。她手里拿着酒,穿着内裤和奶罩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霍莉说:“你背叛了婚约。你毁掉的是信任。”

我跪下来乞求。但我脑子里却在想胡安妮塔。这太糟糕了。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也不知道世界上其他的人会怎样。

我说:“霍莉,宝贝,我爱你。”

有人在停车场按喇叭,停了一下,又接着按。

霍莉擦了擦眼睛。她说,“给我弄杯酒。这杯水太多。让他们去按他们的臭喇叭。我不在乎。我要搬到内华达去。”

“别到内华达去,”我说。“你在说疯话,”我说。

“我没说疯话,”她说。“去内华达一点都不疯狂。你可以和你那个清洁女工待在这里。我要搬到内华达去。去那儿或者自杀。”

“霍莉,”我说。

“霍莉个屁!”她说。

她坐在沙发上,收起腿,用膝盖顶住下巴。

“给我再倒一杯汽水,你这个婊子养的,”她说,“操这帮按喇叭的,让他们去糟蹋那个‘游客客栈’,你的清洁女工现在在那儿做清洁吧?给我再弄一杯来,你这个婊子养的!”

她抿着嘴唇,做了个脸色给我看。

喝酒是件滑稽的事。当我回头看时发现,我们所有重要的决定都是在喝酒时做出的。甚至在讨论必须少喝点酒的时候,我们也会坐在餐桌,或者是外面的野餐桌旁,喝着半打啤酒或者威士忌。当我们拿定主意搬来这儿做管理员,我们花了两个晚上,边喝酒边掂量此事的坏处和好处。

我把剩下的提切尔倒进了我俩的杯子里,又加了点冰块和水。

霍莉从沙发上起身,在床上伸展开身躯。

她说:“你和她在这张床上干过?”

我无话可说。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把杯子递给她,在椅子上坐下。我边喝边想,一切都不会再和过去一样了。

“杜安?”她说。

“霍莉?”

我的心跳慢了下来。我等着。

霍莉是我的真爱。

和胡安妮塔之间的事是一周五次,在十点和十一点之间。她在哪个房间打扫就在哪个房间里。我会直接走进她正在做清洁的房间,关上门。

但多数时候是在十一号,十一号是我们的幸运房间。

我们彼此缠绵,但动作迅速。感觉很不错。

我想霍莉也许能够熬过去。她要做的是试着干点什么。

至于我,我还保留着那份晚间的工作。那是份连猴子都可以做的工作。但这里是每况愈下。我们真的是没有心思去做任何事情了。

我不再清理游泳池,里面长满了绿苔,客人们不再使用它了。我也不去修理水龙头、铺瓷砖和给墙壁补漆。唉,实际上我俩都喝得很凶。想喝好酒是要花点时间和精力的。

霍莉登记客人时也常出错。她要么多收钱,要么就根本忘记了收钱。有时她把三个客人放进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或让一个客人住有一个特大床的房间。我跟你讲,客人在抱怨,有时会吵起来。他们把东西装上车,去了别的地方。

接下来,管理部门的人来了封信,接着又来了一封,是挂了号的。

打来了电话,有人要从城里下来。

但我们不在乎了,这是事实。我们知道自己的日子已屈指可数了。我们被生活罚出了场,正在为从头再来作准备。

霍莉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起初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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