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把一切收拾停顿,又上下检查了一遍才出门。
刚走出蛇口花园,只见小街旁停了两部警车,车顶的警灯在刺目地闪烁着,车旁站着些看热闹的行人,佳记水果店的四周拉起了警戒线,几个面目严肃的警察抱着一些纸箱,从水果店的里间走出来,有几名电视记者正在忙前忙后地摄影。
夏琳刚想看看武锐锋的车到了没有,中午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韩国女孩,在一名女警的带领下,神色惊恐地从里间出来。她正觉得好生奇怪,探头看个仔细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一看,是坦克打过来的。
坦克是武锐锋手下一等一的大将,本名叫谭克,人长得粗壮、精干,解决技术难题向来敢打敢拼,那股气势就像一辆重型坦克,碾过街角的废墟,因此在恒佳大家都叫他坦克,本名却渐渐被人忘了。
坦克是湖南人,说话有点湖南口音。武锐锋第一次将他介绍给夏琳时,她一听坦克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笑了,因为她知道湖南人习惯将过了门的媳妇,称为“堂客”,正好和谭克同意,她就和坦克开玩笑:“你是个男的,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呀?”
坦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我爸当时在西北支边,可能高兴得有点过了头,没注意到这一点。”
坦克的老家虽然在湖南,但却和夏琳的江西老家相邻,就和她认了半个老乡,每次夏琳去研发部找武锐锋,他碰到了都会聊上几句。
夏琳一看坦克打来电话,心里马上收缩了一下:“别是武锐锋又被老板抓去开会,不能来赴约了。”
只听坦克在电话里心急火燎地说:“小夏,我在香港出差,今天回不去了。我家那位好像要生了,你能不能送她去医院?”
“啊?现在呀?”
“是啊,本来预产期在一周后,不知怎么搞的。”
“行,坦克,你告诉我她的电话和住址。”
坦克的妻子夏琳见过两次,是个小巧的腼腆女孩,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做妈妈了。
接完电话,夏琳有些烦乱地准备通知武锐锋计划有变,一辆乌黑锃亮的奔驰“唰”地滑到她身边停下,吓了她一跳。她正要不满地朝车里瞪眼,只见武锐锋在车里笑着朝她招手。
“咦?你怎么换了辆车?”夏琳上车问道。武锐锋平时开辆别克,几个星期也难得洗一次车,脏兮兮的简直看不出本色。夏琳常常戏谑地说他开了辆“难民车”,对此武锐锋的解释是:“难民就难民吧,爱因斯坦刚到美国普林斯顿时,穿得很糟糕,别人劝他穿得像样点,他说‘反正大家也不认识我’。过了一阵子,大家都认识了爱因斯坦,别人又劝他穿得好点,他老人家却说‘反正大家也认识我了,穿那么好干吗’,我这车啊,也就跟他的衣服一样。”武锐锋目光犀利,思维敏捷,最重视事物的本质,平时自然不会在意车是否该洗了。
“今天请你去赴宴嘛,我向接待部要了辆车。”看到自己的安排让夏琳惊喜了一下,武锐锋就像获得老师表扬的小学生那样,面有得色。
武锐锋刚满三十岁,个子不高,理着小平头,两只眼睛不大,稍稍有些凸出,夏琳说他是盯问题盯得太专注,恨不得把眼睛贴到问题上才这样的。而他自己则开玩笑说,是自己的大脑常常要激烈地思考,产生的内部压力太大,把眼睛挤出来了。
在恒佳,乃至整个通信界,武锐锋强大的思考能力,确实名声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