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2)

    第二部分(2)

    小贱人见我不计前嫌,大感意外,如获至宝地接过纸巾,马上展开来捂住口鼻。我兀自在练龟息大法,怕又岔了气,不敢动弹,只是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同是天涯沦落人,挨熏何必曾相识。

    这时不知谁的手机响了起来,由于空间窄小,人又多,机主不便接听,只好任由那个《死了都要爱》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高昂清脆的乐声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我们希望这个铃声能够一直响下去,直到下到一楼电梯门打开。不幸的是,那句“死了都要爱”的歌词唱到“爱”字那里却戛然而止,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屁却“嘭--噼啪--嘘”地不绝于耳,就跟我小时候过年放的霹雳连响炮一样。电梯里立时臭不可闻。

    能把一个屁放得如此荡气回肠,可以推断,放屁之人一定吨位庞大内力深厚,并且,这个屁一定忍了很久,一直逮不着机会放,突然间天降仙乐,屁主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此时不放,更待何时?屁主本想借着音乐的掩护,使一招借刀杀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嫁祸于阎狐臭和刘臭脚,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铃声恰如其时地中断,终使得丫奸情败露。丫虽心知不妙,无奈武功未至化境,两块括约肌来不及收缩,只得任由此屁绵绵无绝期地走完它光辉灿烂的一生。

    屁分四种,第一种雷声大雨点小,虽响不臭;第二种声如裂帛,但性情温和,臭味有限;第三种无声无息,但奇臭无比,能杀人于无形;第四种瓦釜雷鸣,又响又臭,堪称屁中极品,不是天生神力兼修为深厚之人,毕生难求一屁,这种屁,朝放而夕死可矣。毫无疑问,电梯里的这个屁,属于第四种。

    世间上最悲惨的事情是什么,我不得而知,如果非要我说一个的话,我想大概是被关进奥斯维辛集中营;第二悲惨的事情,必定是在一个不通风的斗室内同时受到令人晕厥的脚气、令人窒息的狐臭和令人作呕的臭屁三种毒气的夹攻,不戴面罩、没有氧气筒只怕难留全尸。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放屁的人是笑面佛张引,刚进电梯时我就瞅见他朝我挤出来的谄笑,当时我也朝他颔首一笑。我深知,温柔的刀最杀人。

    电梯里这下可好,我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身后,身处刘臭脚、阎狐臭、张臭屁三大生化武器之间,点儿背不能怨社会,命苦不能怪政府啊。三个毒贩料想以身试毒多时,事先打过抗病毒血清或者具有免疫能力,电梯里的十几阶级兄弟可是无辜的,为了避免他们毒发身亡,我当机立断按停了电梯。电梯门一开,我捏着鼻子跳了出去,小贱人也紧跟其后,和我一起胜利大逃亡。我还以为自己当了一回民族英雄,救人民于水火,然而,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电梯里的人均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望着我,不动如山。

    这简直叫人难以置信。我和小贱人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直到电梯缓缓合上。

    我们对望了一眼,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唏嘘。

    小贱人没穿公司的制服,上身一件米色风衣,里面是一件素灰的衬衣,下身一条黑色长裤,粗衣麻服,却有种不露痕迹的优雅。她双手弯腰喘气,胸口起伏不定,衬衣领口处透出一片炫目的雪白,一条深不可测的乳沟若隐若现,有若世界第一天堑马里亚纳海沟。有一首歌可以形容这种沟,李克勤的《深深深》。

    我整个人像被武林高手点了穴似的无法动弹,眼珠恨不得能跳出来直接掉进她衣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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