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线 第二章(4)

欧阳苦笑:“我对自己发誓,无论天堂地狱,绝不再放弃,若有违背,我就是背叛了我的主义、我的信仰。”四道风听得发愣:“你们真怪,发誓也没个天打雷劈三刀六洞。”他忍不住又问:“你那匪婆子是不是死了?她死了,你怎么办?”

“我会忘了她。”四道风一拍巴掌:“大丈夫!”“老四别说话。”“你会帮我吗?”

“会。”“你……”

“别再说话了,好吗?”四道风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看着欧阳全身放松地躺倒。他不明白那个人在想什么,可自己的浮躁在他难以言喻的沉痛中都消失无踪。船顺水而淌,两人都静静地躺着。

20、接上头

船仍在漂,欧阳还躺着,四道风看看周围的景物,终于耐不住性子:“再漂就出海了。”

船正漂过入海前的最后一座小桥,欧阳坐了起来,四道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夜空下一个人影逆了月光站着。四道风想摸枪,欧阳伸手摁住,船从桥洞下漂过。欧阳回望,终于确定那人是白天被自己跟踪过的邮差,邮差正冲他招手。

欧阳腾地爬起来,摇船靠岸,未等泊稳便跳上岸去,他头也不回地叮嘱四道风:“别跟来,在这儿等我。”

欧阳上桥,走向邮差。邮差面对着他再不遮掩:“新暗号是天下刀兵起。”

“清晨6时,桥下会有一条乌篷船,说暗号。你和我们一起撤出沽宁。”

邮差点点头,打算离开。

“她……怎么样了?”欧阳掩饰不住自己的迫切。

邮差把什么东西递了过来:“这个转交给你,我买的……是她特地嘱咐的。”

欧阳伸手过去,触手硬硬的一个圆柱体,欧阳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他已经不知道吃空多少个这样的药瓶。

“你还需要什么?”邮差问。

“需要……太阳马上出来。”欧阳的脸上笑容绽放。

邮差愣了一下,也乐了,拍了一下欧阳的肩膀走开:“天亮再见,要忙的事一大堆,我可不想它马上出来。”

欧阳一直看着邮差走远,才转身去找四道风。

天亮了,新兵们在阵地边的空地上集结。华盛顿吴给他们做教练,教一帮菜鸟打枪。老馍头极认真地学着,并示意小馍头也学。

龙文章实在看不下去,转身离开。他向在制高点上看操练的蒋武堂走去:“比咱们更像炮灰的一队炮灰。”

“挺过这一仗,他们就是像你我一样的军人。”

“您真觉得他们挺得过吗?”

“抗战,就是以我血肉之盾御敌钢铁之矛!”

龙文章哈哈惨笑,什么军容官威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四仰八叉在阵地上躺了下来,蒋武堂瞪了他一会儿,也躺下。两人都在惨笑,笑得比哭还难受。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从公路上不遮不掩地奔驰过来,前方哨兵冲来人拉动了枪栓:“口令!”

“我们是六十七团,打正面撤下来的!”

龙文章举枪,子弹呼啸着从马头前划过,马匹惊蹿,把那人摔了下来。几个士兵向黑暗地里扑了过去。

一名穿着国民党中央军军服的中年军官被押过来。即使缠着血污的绷带、沾了满身的硝烟、才又在地上滚了一身土,对方的军服看起来仍比守备军笔挺。龙文章很不满意地斜眼看着。军官看起来很出众,有华盛顿吴的书卷气却没呆气,他挺直敬礼:“久仰沽宁蒋司令大名,六十七团参谋官鲍廷野有礼!”

21、敌友难辨

蒋武堂对这个叫鲍廷野的人有了好感:“六十七团?你老哥也不怕报错了名?”

“廷野不明白司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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